就他那点身家,王卫东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一切都是为了傻蛾子。
进到书房,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娄半城没有率先发问,而是从书柜的格子中摸出一包报纸包着的茶叶,然后拿出两盏青瓷茶杯。
拎起开水瓶倒入热水,碧绿茶叶在青瓷杯中螺旋上升,嫩绿枝叶舒展,煞是好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沁人心扉。
他一边沏茶,一边用余光观察王卫东。
只见王卫东舒服地坐在红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一点都不拘谨。
就这么一个粗俗的工人,会发现我娄半城的秘密?
娄半城神情倨傲地把茶盏摆在紫檀木茶桌上。
“这是雨前龙井,解放前只有王公贵族才喝得起,现在京城中已经极为少见,我还是托人从”
“不就是茶吗?只要解渴就行!”王卫东没等娄半城说完,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然后还砸了下舌头,“啧啧”两声。
把茶盏放下,笑道“我说老娄啊,你这茶叶味道不错,算得上极品,但是喝起来还没有高碎舒心啊!”
“小子,这就是你不懂茶了,高碎是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又称为劳保茶,是那些下苦力的工人们喝的,如何能与雨前龙井相比,我娄半城”娄半城话说一半,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王卫东话中有话,顿时把嘴巴的话咽了回去。
“雨前龙井虽好,却经不起一场大风吹,还是高碎喝起来安稳。”王卫东双手抱怀,眼睛眯起,似笑非笑。
娄半城闻言脸色阴沉下来,把诧异的目光投向王卫东。
即将起风的事情,是他和几个老兄弟一起对时局分析了两年多,才分析出来可能发生的局势变化。
即使轧钢厂的杨厂长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一个小工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难道大风马上就要刮起来了?
王卫东神情自若,看不出端倪,心虚的娄半城只能向好的方面想,把王卫东的话归结为胡诌。
这些卡车司机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皮,说一些故作深奥的话,提升自己的档次。
对,一定是这样!
娄半城这样想着,心情重新平稳下来。
王卫东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扭头四处观察书房内的装饰,其实一直在偷瞄娄半城。
娄半城在听到要起风后,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脸色也没有变化。
他到底是已经有所准备,还是真被时代的迷雾迷住了双眼?
其实娄半城自己作死,王卫东并不会阻拦,不过他要拉上娄晓娥,那肯定不行。
还是应该把话说得透彻一点,免得娄半城真的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能瞒过别人。
王卫东打定主意。
这时候,娄半城也收敛思绪,笑着看向王卫东,“黄伯是我家的老管家了,我早怀疑他手脚不干净,只是念及多年的情谊,再加上他已经年仅朽迈,才没有报官,只是把他辞退。”
这种说辞合情合理,并且还顺便展示了娄半城的宽厚,如果是别人恐怕已经被蒙蔽,可是王卫东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
他憨笑道“那是我多事了,不过我见到那包裹里装得满满的,黄伯都快提不动了,想必里面的小黄鱼为数不少吧。这么多钱财,您竟然不放在眼里,真是大气。”
也是凑巧,他先前调查娄半城的时候,无意中得知了老管家的存在。
本来想通过老管家来了解娄半城的一些事,不想恰好看到老管家检查那些小黄鱼的一幕。
老管家终归是年纪大了,有着疑神疑鬼的毛病,生怕把那些小黄鱼弄丢,隔段时间就会拿出来检查一下。
王卫东的运气也的确是好,赶上了这个时间点。
一个给人当了几十年长工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存下那么多小黄鱼。
要么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么,就是有人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保管的。
如果是老管家自己的,估摸着早就带着这些小黄鱼回乡下了,哪会留在京城啊。
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上次过来的时候,王卫东就有意提点了娄半城一下,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王卫东为了避免娄半城察觉自己早就盯上了他。
把遇到黄伯的时间和地点变换了一下。
王卫东见娄半城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我当然相信您的话,可是如果黄伯被韩所长他们发现,你说韩所长会怎么做?”
娄半城听到王卫东话,心中咯噔一声,额头不由地渗出汗水。
公安部门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以前有好几个老兄弟都是一不小心栽了。
那些小黄鱼可是他留下的后手。
要是真到了不得不走的情况,这些小黄鱼就是他到了香江后的生存之本。
而且作为大资本家,那些小黄鱼的来历很有问题。
当初给组织送粮,不过是娄半城作为商人的投资。
真要一心向着组织的话,就不会只送那点粮食了。
鼎鼎大名的娄半城就那点身家?谁信!
好在娄半城伪装得很好,长袖善舞,才算瞒过了有心人的眼。
没想到竟然在黄伯这里出了纰漏。
当然,韩所长他们可能不会发现黄伯,但是王卫东这小子很可能去举报!
不他一定会去举报!
娄半城现在已经认清楚了王卫东的真面目。
这个浑身带着正气的小子,骨子里竟然有点邪性。
娄半城开始紧张起来。
起风了,他可能会死,但这事要爆出去的话,他现在就得玩完。
看着娄半城汗如雨下,王卫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这还不够,为了避免这个便宜岳父再起什么幺蛾子,王卫东必须让他心甘情愿的认下自己这个女婿。
“对了,岳父大人,还有个事,您可能不知道。”
注明·沈受先《三元记·遣妾》“小姐,如今生米做成熟饭了,又何必如此推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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