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缘带着小狐随意寻了一末位落座,左右探看一番,这左边坐着个好大一只黑毛猪头,两只獠牙外翻,那猪蹄化作的手还不太熟练,只是抓着食物就向嘴中塞去。
唐缘看那盘中的肉类不少都是其同族,但他吃的仍是兴高采烈。
再看向右边却又坐着一妖艳女修,二十五六岁年纪,做妇人打扮,面若桃花,眼带春水。
正死死地盯着唐缘在看,见唐缘瞧来,娇笑开口道:“小弟弟长的可真是俊俏,不若来姐姐怀里坐吧。”
这一说话,两条长长的蛇信就吐了出来,却是一个花蛇成精。
唐缘本想看看这正统的水蛇腰有何妙处,向下一看,一条好大的蛇尾映入眼帘,顿时没了兴趣。
那蛇精还欲多言,却被唐缘一眼看的瑟瑟发抖,几欲现出原形来,不敢再惹这凶人。
这时间,有丝丝竹腔鼓乐响了起来,大厅中央有天光照下,变成了一处天然舞台。
一群妖娆舞姬翩然起舞,羽衣飞扬时,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眉目流转间,别样风情流露。
更奇的是这些舞女青丝间有毛茸茸的耳朵支起,扭动时有长长的尾巴探出。
为首的那名舞姬带着薄薄的面纱,顾盼间若隐若现的风情更是迷人,那腰肢不过盈盈一握,扭动起来,让坐下的妖鬼都惊呼一片。
跳着跳着,裙摆下的一双相合,旋转间一条长长的蛇尾浮现,竟也是一只蛇妖。
一曲舞罢,一个发须皆白的华服老者从后厅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八个男男女女,范阳也在其中,看样子应是那乾坤真人的弟子。
那乾坤真人落坐在主位上,蛇姬缓缓游动着尾巴,攀在了石座之上,整个人都躺在了老者的怀中。
乾坤老人抚掌笑道:“我这小妾的舞跳的可好啊?”
这操蛇人重现江湖,直把唐缘看的啧啧称奇,只是这一出戏就不需此行了。
坐下群妖,邪修都是鼓掌叫好,声声谄媚之言,不绝于耳。
乾坤老人见状也是颇为自得,大笑道:“好酒好肉快快上来,今日这宴才刚刚开始呢!”
说罢,那洞门轰然打开,一位位抬着酒肉的奴隶鱼贯而入。
左近的猪妖哼哧着大笑,“这宴还真是来对了,一席接着一席,俺老猪定要把我那礼钱吃回来。”
说着就捧起来了一个烧猪头,狠狠的啃了起来,如此猪头吃猪头的好笑景象,到是让唐缘一乐。
“不知这位妖兄所说的礼钱是何啊。”
那猪只是埋头苦吃,并不搭理唐缘,还是蛇精小声嗫嚅道:“道兄原是不需礼钱的么,那为何没落座上厅,我等小妖来此贺寿,除了新奇礼物外,还需一妖交一份人礼。”
“人礼?”
“就是一条活人,男也好,女也罢,婴孩更好,我也是省了半月的口粮,才凑上的这人礼。若是拿不出来礼钱的,便只能在洞外吃宴了。”
“人礼,原来这就是人礼么。”唐缘目光古井无波,语气淡然。
小狐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小声道:“我们狐家可是不吃人的,爷爷他最崇人类法度,在家中行事都处处像人学习呢。”
唐缘轻轻摸了摸小狐,半响她那直抖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却是唐缘流露的一丝杀意吓到了小狐狸。
北疆之地,人妖混居。
远古时期,太一妖庭被打败之后,大多残存妖族便被人族赶到了北疆。
九黎败亡后,也被黄帝发配至此,那时九黎族人既要面对北疆坏境的恶劣,又要面对外部妖族的威胁。
在如此压力之下,九黎遗民打通了九幽,勾搭了上了九幽,血海两位魔祖。
两位魔祖对人族觊觎已久,只是在佛道二门的打压之下,难以伸出触手。
这下适逢其会,两位魔祖在九黎中传下了最开始的两大魔门道统,亦是如今魔门中执牛耳者……九幽道,血海道这两大顶尖传承。
这口子一旦被撕开,众多九幽的魔君都在此界留下了传承,人族却是比那九幽原生种族更讨魔君,魔尊的喜爱。
而魔道的发家史便是妖族的血泪史,血海道那无垠血海之中,不知埋了了多少妖族血骨。
九幽道更是有四十九尊天妖尸骨所炼制的法身,每一尊生前都是元神级数的大妖。
妖族在失去了天庭正位后,又被魔道杀出了北疆,如今成建制的妖国只能在大荒洲见到了。
正道玄门常说斩妖除魔,却不知杀妖最多的便是魔道。
道佛之争,佛魔之辩,归根到底也都是人族内部的争斗。
人妖之别却是撰写在所有人族血脉中的记忆,是那人族走过妖庭统治的黑暗时代,迈过那被当成两脚羊,交易品,修行物资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