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出事以来,我第一次哭的这样伤心。</p>
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要将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委屈都统统哭出来一样。</p>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看不到黑白。</p>
就这么任由自己,放纵哭泣,声音大的有些肆无忌惮。</p>
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听见。</p>
这一刻,我不用担心被人笑话,不用担心被人看到。</p>
更不可能会有人关心我、安慰我。</p>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p>
只知道自己嗓子哭哑了,一点泪水都流不出来了。</p>
放纵的大哭之后,便是一阵疲惫。</p>
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p>
困意席卷心头,我缩在地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p>
再次醒来的时候,目之所及仍然是一片看不到头的黑暗。</p>
肚子里传来了一阵阵饥饿的轰鸣声,身上的疼痛感随着我的醒来,一点点蔓延全身。</p>
我疼得皱起了眉头,被这汹涌而来的痛感愣住。</p>
大脑反应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己睡在了冰冷的地上,周身都是碎玻璃。</p>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再更多的触碰到碎玻璃。</p>
这时,手掌处像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p>
最后,我只能摊开了两只手,尽量放松着,缓解这份疼痛。</p>
这下,我算是彻底残废了。</p>
碎玻璃扎满了双手双脚,我也没办法帮自己清理伤口,只能任伤口流血,严重点亦或者会感染。</p>
可身为医生的我,此时却无能为力。</p>
忍住好几次,想要拿身边的玻璃碎片终结自己的念头,只能呆坐在原地。</p>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感觉全身都坐的有些僵硬,手脚渐渐麻木,失去了知觉。</p>
头脑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四周安静得出奇,没有一点声音。</p>
循环往复,似乎再也无法逃离。</p>
或许,我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p>
直到,一道沉闷的门锁开启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响起,打破了这种被抛弃般诡异的宁静。</p>
一阵开关的开合声响起,似乎是有人打开了屋子里的灯。</p>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抱得更紧。</p>
往身后的墙壁靠了靠,整个人紧张的提高了警惕。</p>
我知道,此刻我周围一定布满了光线,进来的人,也一定看清了我所有的狼狈。</p>
但我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静静地感受着门口的人的一举一动。</p>
那个人似乎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p>
沉闷又稳健,向我快速走过来。</p>
我有些害怕地将自己缩得更小,想要躲藏起来,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不堪。</p>
脚步在我跟前停止,这时,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p>
“怎么弄成这样?”</p>
原来,来人是沈泽修。</p>
我的心头突然泛来一阵委屈,眼泪似乎又要止不住地夺眶而出。</p>
我赶紧撇过了头,死死咬住唇瓣,将蓄势待发的泪意憋了回去。</p>
他似乎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不管我的闪躲,一把拉走了我满是玻璃渣的手。</p>
我试着想要抽回去,但并没有成功。</p>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p>
皱着眉头,我有些生气,不断挣扎推搡着他。</p>
“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要走吗?我不用你管。”</p>
但沈泽修确实纹丝不动,只是嗓音很冷,似乎还夹杂了一丝责备。</p>
“我不回来,你就打算让自己坐在这里饿死,还是流血疼死?”</p>
我心里的委屈更甚,“我死不死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是饿死疼死,跟你有关系吗?”</p>
“我算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p>
我再次奋力挣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p>
但是无果,沈泽修的手捏得很紧。</p>
他试图将我抱起来,却被我反应很大地躲过了。</p>
身上又扎到了更多的玻璃,我痛得忍不住嘶出声音。</p>
沈泽修见状,气息有些加重,应该是生气了。</p>
到最后,他的耐心似乎见底,直接将我捉住,一路扛起,扔到了床上。</p>
“你是我老婆,我不能管吗?”</p>
骤然落在床上的我,浑身被这套动作扯得生疼。</p>
心里气愤,正要开口理论,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这样一句话。</p>
我顿时呆住了,是我听错了吗?</p>
他说什么?</p>
我是谁老婆?</p>
谁是他老婆?</p>
很久很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p>
我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p>
直到,他再次走过来,捧起我的手,想要帮我清理伤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