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儿子不像儿子,儿媳不像儿媳的,都成天到晚不见人。”胡兰珠又埋怨了一句。</p>
“儿子不是去工作吗?白惠那边,还不是跟你儿子怄气。”徐宾道:“哎,长风啊,香港的工作一结束,就马上去南边找找她,发动你所有的朋友,也别怕别人知道。”</p>
“知道,爸。”徐长风答。</p>
“哎,儿媳妇跑了,我这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胡兰珠忍不住抱怨。她这一市之长的身份,可是家里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媳妇不辞而别了。她上班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好像大家都在点她的脊梁骨在说三道四的。</p>
“这不也不能全怪人白惠嘛……”徐宾便拍拍妻子的肩,胡兰珠又嘟浓道:“那长风不也不是故意的嘛……”</p>
身后老俩口还在唠叨着什么,徐长风已经加快步伐上了老王的车子。</p>
老王把他送到了他自己的住所,徐长风又拎着东西上了楼,小忘忘那家伙又摇着尾巴过来了,对着它的主人一通嗷嗷。徐长风放下手中的行李,将那小东西举了起来,“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寂寞?嗯,我会尽快把你的大姐姐找回来。”他把小风又放下了,向着卧室走去。</p>
他解去外衣,拉开柜门找内衣准备洗澡,手指在自己的衣物间翻动的时候,他被一双白色的东西定住了目光。那东西整齐的放在内衣下面的小抽屉里,他不由伸手过去拾了起来,却是一双颜色洁白的男式袜子。纯手工编织的东西,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精妙。</p>
是给他的吗?他的指尖从那袜子的腰部轻抚到跟部,深邃的眼角眉梢流露出喜悦,可是又渐渐弥漫上一抹伤痛。</p>
他想起那天,他问她,小风身上穿的衣服是买的吗?她说是她自己用勾针勾的,想是那时,这双袜子已经存在了吧,可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拿给他?他怔立半晌,将那双袜子放在了床头,明天一早,他会穿的。</p>
一晚上,梦境一个接着一个,他梦到她穿着那件杏色的大衣上了火车,又梦见她站在绵绵群山之间,对他说:“我不会回去了,徐长风,我们的婚姻一直很拥挤,我不想要那个拥挤的婚姻,我成全你们。”她说完就转身而去。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中。</p>
他抚着头坐了起来,梦里她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响,他们的婚姻很拥挤,是呀,很拥挤。</p>
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干净纯粹的婚姻。他说。</p>
天色还没亮,可是他睡不着了。九点钟的飞机,现在出发,自然是早,可是他却觉得没有勇气再承受家中的这份冷寂。他拉了行李,也没打电话让小北送他,而是自己拉着行李出去打了辆出租奔了机场。</p>
一场春雨晰晰沥沥地下了半宿,早晨时,天气有点儿凉,白惠穿着那件杏色的大衣站在房前的山坡上。北面是绵绵的山峦,灌木扶疏,一场雨后,山色如黛,空气十分的清新。白惠深吸了一口气,那丝微凉好像顺着四肢百骸开始流窜,竟是十分的舒爽。</p>
“白老师,起得这么早。”是校长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兜子。</p>
“王校。”白惠转身含笑喊了一声。</p>
王校笑呵呵走过来,“诺,家里老母鸡新下的蛋,给你和单老师带了几个来。”校长将布兜轻放在白惠和单子杰吃饭的那个破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