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蓬乱像是有几日没有认真梳理过，脸上很脏，沾着泥土跟尘灰看不清本来面目，只道那双眼睛很美。</p>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明眸善睐跟双瞳剪水这样的字眼。</p>

那姑娘怀里裹挟着一个用黑布蒙着的牌位，随着马车晃动，黑布不时飘起，牌位上的字若隐若现。</p>

‘母上沈心宜之灵位’</p>

灵牌是最为普通的水曲柳，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没有刷漆也没有描金，寒酸至极。</p>

马车里的姑娘，叫凤余儿。</p>

那灵牌是凤余儿半个月前做的，字是她求着清塘里的算命先生教她写的，她买不起棺材，母亲临走时她用一块草席将母亲裹好，埋在院子里。</p>

接下来的十五天，她在屋子里睡不着，只有夹着被子到院里躺在母亲旁边才可以。</p>

她染了风寒，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p>

也好，就快要见到母亲了。</p>

没想到三日前，突然有人进了她家，说是从皇城来的，说是她的父亲要接她跟母亲到皇城里享福。</p>

她的父亲，叫凤炎。</p>

昨夜，她偷了来人身上所有银两连夜雇了辆知根底的马车，离开清塘。</p>

临走前除了母亲的灵位她什么都没拿，不是说到皇城享福么，所以除了母亲的灵位，那里应该什么都有吧……</p>

自从知道容祁就住在延禧殿之后，齐景帝找他下棋的时间变得十分随意。</p>

就譬如此刻酉时已过，齐景帝忽然心血来潮，便叫姚石过来传口谕。</p>

容祁不想去，他还没等到凤天歌，奈何人在屋檐下，他也只能过去速战速决。</p>

不想他到龙乾宫时，北冥狄正站在宫外大口喘气，一看就是跑来的。</p>

“你干什么来了？”容祁凑过去，狐疑问道。</p>

“飘。”北冥狄咬牙切齿。</p>

容祁呵呵了，“王爷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为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至于么！”</p>

北冥狄不说话，看了眼姚石后直接把容祁扯到角落里。</p>

“你别跟他下棋了吧！”北冥狄一副我求求你全家的表情看向容祁。</p>

容祁表示无奈，“我也不想，当初是谁把我推进龙乾宫的？”</p>

“是我，我错了！”北冥狄都快叫自家皇兄折磨死了。</p>

只要里面那位跟容祁对弈，不管输赢他都得拿出五百两，当然若是他‘飘’准了，就只给二百五十两。</p>

那他也不干啊！</p>

他一个两袖清风的逍遥王爷哪来那么多银子！</p>

“我不管。”容祁懒理北冥狄诉苦，转身要走。</p>

北冥狄激动伸手把他拽回来，“你不管我就去找凤天歌，去找南无馆，反正我没钱。”</p>

然后容祁就管了。</p>

他答应北冥狄会将自己每次赢棋的钱派人送到逍遥王府。</p>

这么算下来，齐景帝若输，势必要给容祁五百两，容祁得五百两给北冥狄，北冥狄再拿这五百两还齐景帝。</p>

最大赢家是谁？</p>

齐景帝。</p>

非但找人陪他玩，钱还一分没少。</p>

姜还是老的辣就是这么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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