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微臣也觉得有疑问。”</p>
方沓开口道,</p>
“发现隽王时,他穿着一件淡金色锦袍,锦袍上除了灰尘,并无一滴血液。他近距离杀死娉妃,身上没溅到一滴血,这就有问题。</p>
“你既然提出质疑,为何在审案时不能力排众议,将案情查明?!”</p>
皇后也怒了,在太后发火之前先发质问,引得太后连连点头认同。</p>
“回娘娘,微臣提出过质疑。”</p>
方沓为自己辩解,</p>
“可是在审讯时,一无威胁,二无逼供,隽王爷却将罪名全都认下了。”</p>
“瑢年这是傻了吗?!”</p>
太后气得直拍椅子扶手。</p>
“他确实是傻了。”</p>
音宛认可了太后的说法,</p>
“我估计:隽王入狱前后被人下了毒,看上去言语正常,其实已神智不清,因此在审讯时无法为自己申辩。”</p>
“如果王妃说,王爷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p>
大理寺卿思索着,说道,</p>
“那在这种状态下,做出违背人伦的偏激之事,也不奇怪。方大人的疑问也好,王妃的猜测也好,都不足以为隽王翻案。”</p>
大理寺卿这句话,说到了天晟帝的心坎上。</p>
他沉了脸说:</p>
“听说隽王沉湎酒色,出入青楼楚馆,放浪形骸,为人不齿。做出这悖逆伦常之事,也不奇怪!唉,实在是辜负朕心!”</p>
音宛心里沉甸甸的。</p>
这个案件,没有一样对隽王有利。</p>
娉妃已下葬,染血衣物已毁,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就连那把行凶的罪证靴刀,也已经被多人拿过,无法通过技术手段锁定嫌疑人。</p>
想推翻原判,确实是难以找到突破口。</p>
姚相旁听了半日,沉吟一番,说了一句:</p>
“依微臣看来,出入青楼楚馆,顶多是德行有污,还算小节。可暗结党羽,矫旨越狱,可就是欺君罔上的大逆之举了。”</p>
“诚然!”</p>
天晟帝怒火像干草一样被点燃,</p>
“单凭这一条,逆子就已触犯死律,就算为他翻案,也照样死路一条。”</p>
太后等人面面相觑,个个脸色发白,神情焦虑。</p>
“陛下!”</p>
音宛倒是不慌不忙,发声了:</p>
“隽王中毒,对所控能要了命的罪行都无能力辩解,哪里会勾结党羽,矫旨越狱呢?”</p>
“那劫走朝廷要犯的人,是谁?!”</p>
姚相的质问不温不火,语气里却暗带杀意。</p>
“陛下!苏王子硬闯进来,奴才拦不住......”</p>
天晟帝摆摆手,“让他进来吧。”</p>
苏日勒想做啥,莫说內侍了,就连天晟帝也挡不住。</p>
“皇舅父!外甥前来领罪!”</p>
说话时,他已拱手施礼,目光飞快地往音宛脸上瞟了一眼。</p>
“你来做什么呀?因何说领罪?”天晟帝无精打采地问。</p>
“是外甥犯下了矫旨劫狱之罪,将蒙冤的表哥救出去,因此特来向皇舅父认罪领罚。”</p>
“此言何意?!”</p>
天晟帝听这话大有玄机,瞪大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前倾,看着苏日勒。</p>
“表哥是我劫走的。请皇舅父赦免外甥的死罪。”</p>
“免!免!”</p>
不免能怎样?!他还能杀了外甥不成?!</p>
这外甥可还是天启国的君主,不论亲戚辈分的话,跟他是平起平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