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我会一直留在这里。”</p>

“你不走，那就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吧。”张哥笑说了一句，像往常一样摆了摆手，随后再度挪动步子，蹒跚地朝前而去。</p>

小胡没有再开口，他沉默的看着这个背影两三息后，转过身跑到张哥的箭窗前，拿起了那张沾血的弓箭，而后从张哥那遗留在地上的箭袋中抽出箭矢。</p>

像刚刚一样，小胡抖抖嗖嗖的从箭袋中抽出箭矢，搭于弓弦之上。</p>

他抿紧双唇，开始拉动弓弦，而脸色也绷得像是那根逐渐拉满的弓弦一般。</p>

弦终于拉满，但箭矢却不知该朝向何处，毕竟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p>

敌人的嘶吼，己方的喊杀，战车碾压过地面的隆隆声，火炮射中轒轀车发出的剧烈碰撞声，庞杂而又混乱的声音像是潮水一般汇入小胡耳中，而张哥临走前说的那几句话也在脑海中萦绕。</p>

汗水的味道，脚下鲜血的味道，空气中的硝烟味，浓郁得恍若实质，小胡感觉自己被这场战争蒙上了眼，堵住了耳，塞住了鼻。</p>

“啊啊啊！！”</p>

绷紧的脸色突然坍塌，小胡的五官于此刻扭曲，他张着嘴痛苦地哀嚎起来。</p>

胸中的愤怒，悲痛 ，迷茫，无助一股脑的杂糅在一起，随着这无人在意的哀嚎，“嘭”的一声响！</p>

弓弦猛地松开，这支没有目标的箭矢朝着那云蒸雾绕的硝烟战场而去。</p>

“嘭！”</p>

“嘭嘭嘭！”</p>

先是一声，随后是两声三声，焱兵们从轒轀车中取出的火炮也终于朝着外瓮城楼射出炮弹。</p>

——</p>

亥时四刻。</p>

若是在往常这个时刻，金风鸾早已经睡下了，但今夜的她却正襟危坐在军机阁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