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疾驰,仓皇逃往弥勒界东方。
天保鬼将面色一片煞白,回想起先前在鬼狐族内遭遇的场景,仍旧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心神久久难以平息。
不见尽头的雄山,无法看清的鬼罗阴影,另有六位至尊气息。
这种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鬼狐族内有大人物坐镇!
他尚且无法得知那是谁,对方又是什么来历,究竟有多强大。
但仅凭领域波动,就足以摧毁他所有道心,这辈子都无法再忘记。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身后有天保强者胆颤问道。
“对方来头甚大,绝不简单,此事需要再行商议。”天保鬼将嘴唇发白,再度加快了速度。
约莫半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静谧湖泊附近,有座阁楼搭建,正有两道身影在其内对弈棋局。
一黑一白,前者正值壮年,后者已步黄昏。
从气息流转来看,身穿黑色神袍的正是天保鬼圣。
他形貌年轻,侧目颇有英俊之姿,眼眸宛若星辰之光,笑语谈吐间尽是书生风范。
“圣主,我有急事禀报!”天保鬼将匆匆来临,面色苍白低头拱手。
“何事惊慌?”他轻轻落下一子,仍旧面带笑容。
“鬼狐族内有变故,属下未能完成任务,似有一位不可言状的存在坐镇,属下在他面前,犹如蝼蚁……”
天保鬼将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鬼狐族内所见之景,纷纷吐露而出。
那与其对弈的白衫老者,已是目露奇异。
经由对弥勒界的调查认知,鬼狐族虽为六脉之一,但狐王逝去多年。
又有何方存在,能给这位犁天大圣境的将军,带来如此恐惧?
“你退下吧。”
天保鬼圣平静开口,落子动作稍有迟缓,其眼眸中的星辰光芒略有冷冽。
“风老对于此事,如何看待?”他收回了手,望着眼前的白衫老者。
作为圣庭帝师,至高无上的神夜族皇叔祖,风释天活的实在太久了。
久到西天洲的小玉京,乃至不周山巅,以及大陆禁区的大人物,都认识他。
如果没有这位,他天保鬼圣也无法在圣庭眼皮子底下,过的如此滋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狐族的黄皮子书只是顺手为之,先知府的黑暗法典才是最重要的。”
风释天轻笑品了一口清茶,白须修长随风而舞,似乎永远没有任何事情,能打乱他的心绪。
天保鬼圣听此,缓缓眯起双眼。
弥勒界的事情,距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里到底汇聚了多少武荒大陆的势力,现在完无法看清了。
又岂非,只有东洲。
“风老的意思是,我有机会争夺一二?”天保鬼圣再度问道。
弥勒界这趟浑水很深,他于两月前就已经悄悄来此,静静观察事态。
没成想,居然连圣庭的皇叔祖也来到了这里。
这个信号非常关键,可能弥勒界内还藏着什么不为他所知的东西,甚至与西天洲的尹邪那岐,当年降临东洲有关。
而且,他收到确切消息,不周山巅也是参与者。
只是仔细想一想,弥勒界竟是牵扯出这么多可怕的角色,那个东西就肯定不简单。
风释天放下茶杯,算是告戒说道:“黑暗法典你就别想了,那不是你能染指的,小心会丢了性命。”
言罢,天保鬼圣不禁沉默了。
他好歹也是三十九座岛屿的君王,却从风释天口中言出丢命之语。
“那这黄皮子书……”
风释天略微停顿,似在仔细回想先前传来的讯报,那鬼狐族内究竟是何许人也在坐镇。
半晌过后,他徐徐开口:“大概在半年前,圣庭有一镇压之魂,以法则之力被普渡救走,对方来历名为酆都,应该在东洲。”
“枭帝得知之后,甚为不悦,下旨彻查此事,听你部将所言,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言罢,天保鬼圣身躯微微一紧,在听见那位的名号时,眼神更是有些不自然。
圣庭之主,神夜大帝。
此等名号,千古几人有。
“什么样的魂体,值得那位关注?”天保鬼圣试探性问道。
风释天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但也并未在意:“区区一介鬼子罢了,救便救了,但关键是那法则之力,竟能胜过七星囚魂塔。”
天保鬼圣当即沉思,按照风释天所言,那坐镇在鬼狐族的大人物,可能就是酆都。
但他颇为不解,东洲三大至高鬼神,分为无惨,鬼谷,太罗。
这酆都倒是从未听闻过。
“尚可一试。”
他徐徐起身,似乎准备亲自对鬼狐族动手。
风释天笑道:“你此前久久徘回,怎么现在却有了决心?”
擒拿狐族使者,当然并非偶然。
他们藏匿之界,早已被天保鬼圣窥探得知,但既然如此容易,便只能说明其藏匿手段并不高明。
对于想要争夺黄皮子书的诸多势力来说,同样能查到。
“我担心再不动身,此行连一杯羹都难以喝上。”天保鬼圣轻轻拍了拍衣袖。
“也罢,若真是所谓酆都,替老朽探探底细,另外东洲鬼神们,也距离狐族不远了。”
风释天话语落下,面带笑容,湖泊涟漪四起,待到天保鬼圣再度抬头之刻,他却已经消失无影。
“老东西。”天保鬼圣自语,拂袖间一步踏起。
那河岸芦苇荡位置,忽然狂风大作,显露一支万人大军,未曾有丝毫言语,齐步跟了上去。
……
……
鬼狐族。
长老堂后山禁地。
幽暗的大殿内闪烁着烛火,陈玉一行人盘坐休息,纪仙羽亲自端来狩猎美食,一一摆放在桌前。
紧随其后,忽然单膝下跪,朝向陈玉:“鬼狐二十六代族主,纪仙羽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我狐族于危难之中。”
此般作态,惊到了陈洛璃几人。
陈玉连忙将其扶起:“族主这是何意?”
纪仙羽不敢起身,她方才在长老堂内,将陈玉几人带到这里来,自是知道了天保鬼将的离去,是谁在出手。
“族下若有冒犯,还请见谅。”纪仙羽再度出声。
陈玉见此,顿时明白了。
他有些忍俊不禁,对于聪明人来说,这番伪装倒是多余了。
“你是如何看出的?”
纪仙羽稍稍抬头,望着陈玉一袭银白长发,以及那与生俱来的君王气度。
“前辈无论从气质,亦或者是谈吐,都绝非泛泛之辈,您体内并无丝毫本源波动,也应是我境界低微,难以看透。”
话语落下,陈玉不禁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