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夫可算是把你交给我的那个牛痘之法，给补全修改得差不多了啊。就是，你那上面说的那什么针筒注射的法子，老夫是真的没那本事去弄明白！”</p>

“不过呢，老夫琢磨出了另一个法子，可以在胳膊上划出一道伤口，然后把牛身上取来的那血液给抹上去，这样应该也能起到作用吧？对了，后续补养身体的那些个法子，老夫也都准备好了！”</p>

说到这儿，孙轩顿了顿，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浓了，他抬眼看着案牍前正微微露出高兴之色的朱樉，忧心忡忡地说道：</p>

“不过殿下，您真的确定这不会死人？毕竟按您交给老夫的来看呀，这牛痘之法，用了之后出现的症状，那跟天花简直就是一般无二啊！这万一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是算得上草芥人命了。”</p>

朱樉听到孙轩这满是质疑的话，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孙轩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p>

“孤能肯定，孙先生，孤甚至愿意第一个试药，以此来证明这法子可行，绝无虚言。”</p>

朱樉这肯定的话语一落在孙轩的耳畔，孙轩顿时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松了一口气。</p>

可紧接着，他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地看向朱樉，撇着嘴说道：“算了，你可不行啊，殿下。您本来这身体就不咋样，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老夫可担不起这责任呐，老夫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因为这事儿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呀。”</p>

“呃……”</p>

朱樉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愕然，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只能是无奈地苦笑起来。</p>

这话说得，真扎心！</p>

虽然，自己这身体状况，确实不咋地。</p>

以至于在行军前来路上，孙轩就发现朱樉的右臂又恶化了，以至于稍微长时间写字都得靠左手！</p>

思索了片刻后，朱樉说道：“是孤这几日忙得都糊涂了，这样吧，孤会让人去提一些死囚来，孙先生您就拿他们尽管试药便是，这样既能验证法子，也不用担心出了事儿不好交代了。”</p>

顿了顿，朱樉继续说道：</p>

“这样吧，孤明日会给你带男女老少，各五十人来！”</p>

“死囚数量不够，孤还会让人去询问那些感染天花之人，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试药。”</p>

“倘若试药之后，能活下来一半以上的人，那就说明这法子靠谱，就有劳您即刻教会其余的大夫，立马结束这场天花之灾！”</p>

孙轩听了这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行，这才是个靠谱的话！”</p>

“哪像你刚刚那说要自己试药的是个什么狗屁话，行了，那你赶紧去安排吧，老夫回去再看看，能不能再把这法子改良改良！”</p>

说罢，孙轩也不等朱樉回应，头也不回地就转身离去了，只留下身后一脸苦笑的朱樉站在那儿。</p>

“把秦二给咱唤来！”</p>

等孙轩一走，朱樉对着营帐外就高声喝道。</p>

很快，秦二急匆匆地赶来，一进营帐，就对着朱樉抱拳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爷，是有什么事呀？”</p>

朱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秦二说道：“老五的师傅把牛痘弄成了！就是孤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能治天花的法子呀。”</p>

秦二一听这话，瞬间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兴奋地说道：</p>

“爷，那太好了呀！那现在是缺什么药呢？还是缺别的啥东西呀，您说，我这就去弄来，可不能耽误了这好事儿呀。”</p>

朱樉笑了笑，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喊道：</p>

“秦二！”</p>

“属下在！”秦二赶忙应道，挺直了身子。</p>

朱樉郑重地吩咐道：“即刻去拿着孤锦衣卫的令牌，带外围镇守的将士，去附近最近的几个县城把所有的死囚，都给咱带来，咱要拿他们试药！对了，再带个锦衣卫一起去，务必确保带回来的真是死囚，别出了什么差错。”</p>

“脑子这方面，孤信不过你小子！”</p>

“另，你再去通知一下赵毅，让他带着锦衣卫去问问那些感染天花之人，挑症状轻的，问问他们是否愿意试药。”</p>

“孤不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活下来，但若真的不幸死了，孤会给他们家活下来的人，五十两白银作为补偿。还有啊，男女老少，尽可能每样给孤凑齐五十人来，明白了吗？”</p>

“是，爷！属下这就去给你办！”</p>

秦二很快就兴高采烈地应下了，然后急匆匆地小跑着出去了。</p>

朱樉看着秦二离去的背影，此刻也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短短几日呀，自己带来的大军和锦衣卫，已经近乎十分之一的人感染了天花，这情况再这么发展下去，早晚得哗变出事呀。此刻牛痘这事儿有了好消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呢。</p>

···</p>

次日一大早，朱樉就如约带着百数之多的试药人，来到了孙轩所在的地方。</p>

孙轩此刻正站在那儿，一看到这么多人来了，顿时一脸兴奋的模样，他搓了搓手，对着一旁的朱樉说道：</p>

“殿下，您自便呀，就在旁边看着就行，别打扰老夫！！”</p>

“今儿个咱就好好试试这牛痘之法到底灵不灵。”</p>

说罢，孙轩就径直朝着那些死囚走去。只见他先是让士兵们把死囚们一个个按坐在地上，排成了一排。</p>

然后他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消了消毒，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再染上别的什么毛病了。”</p>

接着，他走到第一个死囚跟前，蹲下身子，仔细地在那死囚的胳膊上找准了一处位置，轻轻用刀划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那伤口不深不浅，刚好能渗出血来。</p>

随后他又从另一个装着牛血的小罐子里头，用干净的棉布蘸了蘸牛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那道伤口之上，一边涂抹还一边观察着死囚的反应，嘴里说道：</p>

“你且忍着点儿啊，要是这法子成了，你就没白死，下去还能跟你家祖宗吹个牛！”</p>

弄完这一个，他又接着去给下一个死囚如法炮制，动作虽然熟练，可神情依旧是十分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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