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桑不知道禾绣为何这么问，但能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还以为是自己哪儿说错了，下意识看向裴栈州。</p>

裴栈州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却没解释，只是对禾绣道：“外面冷，进屋里聊吧。”</p>

“对对对，咱们进屋聊。”禾绣高兴的拉着江绾桑进了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p>

“江大小姐平日在闺阁中喜欢做些什么？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这屋里有很多公子送来的好东西，江大小姐若是看得上，可以随便挑……”</p>

禾绣十分热情，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好东西都送出去，聊着聊着连称呼也变成了更亲切的“江姑娘”。</p>

这样的热情让江绾桑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要找裴栈州寻求帮助，结果一抬头，原本跟着自己进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迹。</p>

禾绣注意到她找人的眼神，问道：“江大小姐是在找公子吗？”</p>

江绾桑赶紧收回视线，“额……没……”</p>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两人才第一次见面，禾绣就用这样亲切的态度对自己是为什么。</p>

只是面对长辈这种过于热情的误解，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p>

许是看出她的紧张和不适，禾绣没再过于热情的询问江绾桑的情况，而是说起了裴栈州。</p>

“江大小姐应该很疑惑，刚才听到你们一起过了年的时候，我为何会那么惊讶吧？”禾绣似乎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语气带上了几分忧愁。</p>

“其实当年那件事后，过年……在公子心里就是一道疤，碰一下便会疼很久。”</p>

江绾桑心中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过年在裴栈州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意义，今日她竟一点儿没察觉。</p>

迟疑良久，江绾桑还是没忍住问道：“我能问问理由吗？”</p>

禾绣的表情隔着厚重的纱幔看不清楚，但江绾桑却能感受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用力。</p>

江绾桑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正要说是自己不该多问，就听禾绣一声轻叹。</p>

她轻轻拍了拍江绾桑的手，“公子能把你带来这儿，证明是从心里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只是那件事……”</p>

禾绣声音一顿，带着几分明显的伤感，“那是公子和我心里的结，这些年每到除夕，公子的心情都会特别低迷，我也想过很多办法宽慰，只是……”</p>

她做过很多努力，但公子始终没从那一夜中走出来，就连她也时常会梦到那一夜的场景。</p>

不过如今公子竟然陪着江姑娘过了年，甚至还在今日把人带来了她这儿，或许这是一个好兆头。</p>

想到这儿，禾绣看着江绾桑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江姑娘若想知道，不如亲自问问公子。待那个时候，还望江姑娘能帮帮公子。他这一生还很长，不该永远困在当年的梦中。”</p>

这是公子第一次带姑娘来见她，连周至他们都能看出公子对这姑娘的不同，若到时公子真愿意自己将当年的事说出来，那能帮公子的就只有江姑娘了。</p>

江绾桑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帮到裴栈州，但人家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她当然不会蠢到继续追问。</p>

恰好此时，出去的裴栈州抬脚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沉默。</p>

裴栈州素来敏感，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一丝沉重伤感的氛围。</p>

江绾桑很少会将情绪挂在脸上，所以看不出什么。禾绣的表情虽然藏在纱幔下，但偷偷抹眼泪的动作却没躲过裴栈州的眼睛。</p>

这么多年，能让禾绣姨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还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就只有当年那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