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眼,怡宁就感觉腹中翻滚不已,
闭目忍了忍,才把涌上来的呕意压下去,
“好了,把这小阿哥抱下去安葬吧,此事日后莫要再提起。”
生下便殇了的皇子,
没有名字,没有序齿,甚至没有进入皇陵的资格,
只一口小棺材,便被草草的葬了,
此后除了生他的年氏,
恐怕也没人再会记得,这个只来了世上一息的阿哥。
回寝殿的路上,
怡宁右手,轻轻搭在碧岑的手腕间,忽而抬眸望了望没有一丝星光的天,
恍惚间好似听到了年氏清醒后,悲伤的嚎啕大哭声,
一股兔死狗烹的复杂情绪,缓缓萦绕在心头,
“娘娘,四阿哥想来在殿中等您了。”
碧岑在旁,敏感的发觉出怡宁的情绪好似不大对劲,
思量了片刻,轻声提醒一句。
怡宁瞬间就回过了神,
是了,她不是年氏,
她还有弘昭,
她如今是熹嫔,日后会是熹妃,熹贵妃,乃至太后,
她要走的路,全在她把控下,一步一步进行着,
没有什么兔死狗烹,
既然选择入宫,那就是要咬着牙,一条路走下去的!
“走吧,豆包一日不见本宫,怕是会哭闹呢1
怡宁收回视线,淡声道。
碧岑见怡宁恢复至往常模样,
这才放下了心,连忙轻声应道:“是1
年氏这一遭,弄的后宫的气氛也压抑了许多,
但实际上,大部分人私下里还是在偷着高兴,
毕竟她们可不希望,再多个有宠有子的对手,
年氏由于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导致早产,所以也不需要查什么陷害等问题,
众人自那日后,便把这事抛之脑后,继续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唯独年氏心中悲痛欲绝,
听闻那日醒后,
听到小阿哥刚出生便去了的消息,当即就哭晕了过去,
年氏到底伺候这些年,
胤禛对她也有一点情分,再加上怜惜她刚失了孩子,
便偶尔会抽出空过去瞧一瞧,
年氏被胤禛安慰着,
又有年府暗中递消息,很快就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待年氏坐完月子,再出现在人前时,
也没有那般憔悴了,只瞧着比往日瘦弱了些,
惹的后宫众人没少挤兑她。
得到年氏与佟佳氏,在行宫湖旁对上的消息时,
怡宁正在修剪着一株月季,
旁边弘昭在李嬷嬷的引导下,练习着翻身,爬动等动作,
小程子躬身站在下方,继续说着方才出去看到的场景,
“……娘娘,您是没看到,佟贵人三言两语,便把年嫔娘娘气的变了脸色,却又没办法……”
瞧,这就是后宫,
没人会在意你的情绪,
她们只会落井下石,在你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怡宁这般想着,
手上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剪下月季上多余的枝叶,
随后放下剪刀,接过碧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抿唇笑道:
“好了,这些事自己宫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后别到处宣扬。”
“这哪里还用的着娘娘吩咐,咱们宫里上上下下都明白的。”
小程子躬身恭敬道。
闻言怡宁满意的微微颔首,挥手让他退下,
转身抱起,正在李嬷嬷搀扶下不断蹬腿的弘昭,
“小豆包,你怎么这般笨呀,还没学会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