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捕头泪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伏地痛哭起来。他的哭声悲怆，憋了许久的赵良医也不禁掩面饮泣起来。</p>

东东站在门外不敢进屋，只是站在门口不停的抽泣，他们家大人，就这么没了？</p>

一个活生生的人，刚才还在说要吃面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p>

剩余的捕快们也聚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跪倒在地，伏地叩首，哽咽不止，“属下，拜送大人！”</p>

陈言胥听闻沈青宴病重，紧赶慢赶而来，远远的就听见了哭声，沈青宴师弟严于也是心神一震……这哭声……</p>

他和陈言胥对视一眼，二人脚下步子更快了，赶到沈青宴卧房门口，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跪倒痛哭的人。</p>

“牧之，牧之！”陈言胥慌了，被门槛险些绊倒，他踉跄着跑进去，看清楚床上的沈青宴时，无比的痛心。</p>

就好像有人突然拿刀刺向了他的心脏，明明几月之前，他的牧之还有个人形，为何短短三个月不到，他就形如骷髅……</p>

要不是严于飞鸽传书说他病了，精神也不大好了，他不知道沈青宴到底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p>

他气愤，一肚子气和心疼想过来控诉，没想到现在他到时，竟然连骂沈青宴的机会都没有了，只余下无尽的悲怆。</p>

“牧之！”陈言胥咬着后槽牙唤了一声，是怒其不告，陈言胥恸哭起来，说好的一起送全州郡新政下的学子们进京赶考呢，三年后就让他这个老人家一人去送吗！？</p>

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p>

“老师，请……”严于想劝慰，但他自己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过头去，低声哭泣。</p>

整个西岚县衙陷入哀痛之中。</p>

一个时辰后，陈言胥仿佛老了十岁，他双眼红肿，有气无力，“严于，上书陛下牧之去世的消息，替牧之请罪。”</p>

“程捕头，将沈大人已逝的消息告知全县百姓，七日后，送沈大人入土为安。他离世前可有说过什么？#8204;”</p>

程捕头摇头，“大人离世突然，告知属下早膳想吃番茄鸡蛋面，属下端着面来时，大人就……其余并未多说。”</p>

“番茄鸡蛋面……”陈言胥摇头，叹息，“他哪儿是想吃面……罢了，就先按照我说的做吧。他的讣告我亲自来写。”</p>

“是！”</p>

众人领命，陈言胥脚步虚浮，走到还放着冷掉的番茄鸡蛋面的书案前时，又忍不住潸然泪下。</p>

他用宽袖擦掉眼泪，摆好宣纸。</p>

严于研磨完成时，陈言胥面前的宣纸已经被湿透，陈言胥立即换了一张，又擦干净眼泪，这才颤抖着提笔：</p>

【贤子（徒弟具备的品德高尚和行为光明正大，是对徒弟品德操守的高度认可#8204;）沈青宴因病救治无效，不幸痛于大清一年十月十三日卯时寿终……享二十六载春秋……】</p>

一份一百多字的讣告，陈言胥写了半个时辰，换了十二张纸才完成。</p>

书写完，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原地，双目无神，“拿去吧，你们都出去，我想要歇一歇，静一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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