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p>
阿宝吐了吐舌头,正要掀帘,脚步一顿,扭头又道:“小姐,卫温回来了,胳膊大腿都在呢,生龙活虎的,就是嘴笨了点。”</p>
“谁都比不上你嘴巧。”罗妈妈笑道:“这丫头一回来,就缠着沈容、沈易两个学功夫,说是等学精了,再不受人欺负。”</p>
谢玉渊默默的笑了笑,等帘子落下来,看向罗妈妈的目光有些深,“是个好丫头,以后放进屋里来吧。”</p>
“小姐和我想一处去了。”罗妈妈搓了搓手,将半个身子扭过去。</p>
“妈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p>
罗妈妈一听这话,心先沉了一半,过了一会,又听小姐说了下头一句,另一半的心也沉了下去。</p>
“妈妈,娘的死是和你商量过的吧?”</p>
这个念头在谢玉渊的心里盘旋很久,谢二爷虽然不是好人,却也不至于色/欲熏心到这种程度。</p>
等看到李锦夜递来的遗书时,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娘设下的套。</p>
娘在高家读四书五经长大,落笔含蓄,那封遗书像把锐箭直刺人心,不是她的风格。</p>
最大的破绽,是娘怀里揣着的那把剪刀。一个内宅妇人,没事揣着剪刀做什么?</p>
罗妈妈见瞒不住,下跪道:“二奶奶让奴婢在二爷喝的茶里,下了点催情的药。”</p>
怪不得!</p>
谢玉渊低垂着头,望向地面,一声不吭。</p>
罗妈妈抹了把泪道:“小姐,奴婢劝了,劝不住。”</p>
“妈妈,我不怪你。”</p>
谢玉渊这才很缓慢地抬头看了窗外一眼,半晌,低声道:“她的心,五年前就死了。”</p>
“小姐,奴婢没见过那个高重,也不知道二奶奶对他的心,但奴婢知道,二奶奶绝不是为了他才死的。”</p>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p>
谢玉渊重重的叹了口气。</p>
是她自己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没有提前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娘听;她甚至忘了娘也姓高,高家的人,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一样的,不管生路,绝路,都用命来搏。</p>
除了搏命,未尝不是对命运和那位高高在上之人的反抗。</p>
任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你如来佛的手掌压过来,大不了一死,又如何呢!是啊!</p>
又如何呢!</p>
大不了一死!</p>
谢玉渊想到这里,那积沉在心里的郁气一扫而光。</p>
“罗妈妈,娘用一条命,换我三年的自由,你看好了,我绝不会辜负这三年的光阴。”</p>
从前顾首顾尾的谢玉渊死了,活下来的,是另一个谢玉渊--不惧死,不畏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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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