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宁稚错愕地指着自己，“举报我吗？”</p>

“是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p>

恢复常色的萧让走过来，将宁稚拉到自己身后。</p>

“可以看下两位的证件么？”</p>

对方再次拿出证件。</p>

萧让一一查看过，还给他们：“我是宁稚的直属领导，她犯了什么事你们要调查她？”</p>

“有位李先生向我们举报——昨天下午，宁稚在李先生一家与妇佳医院的协商中，以助理的身份参与了案子，并且未经当事人同意，擅自变更当事人的诉求，导致当事人的利益受损。”</p>

宁稚一听，也有点慌了。</p>

萧让刚才还为这事儿骂她，不想王女士的丈夫已经告到律协了。</p>

她本不打算在协商中发言，这样也就不构成参与案子，可中途发现了新证据，王女士又要签字，她一急，才忍不住开口。</p>

没想到告她的，不是对方，是她一心要为他们争取权益的当事人。</p>

宁稚有点心寒。</p>

“两位会客室稍等，我和宁稚交代完剩下的工作，就让她跟你们走。”萧让说完，让其他人把那俩人带去会议室。</p>

宁稚就觉得他还要继续骂自己，低着脑袋跟他回去。</p>

心里有点怕。</p>

萧让发起火来还是很恐怖的。</p>

上次就威胁她说，如果再犯，就走人。</p>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p>

萧让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你记住了——你昨天在协商过程中所说的一切，都是我让你传达的。”</p>

宁稚原本已经做好被骂被开除的准备，不想他竟要为自己解围，又感激又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p>

“谢谢萧律。”</p>

萧让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叹气，下巴点点她身后的门：“去吧。”</p>

宁稚走后，萧让让张旭进来。</p>

“宁稚被律协带走了，你去处理一下。”</p>

“好。”</p>

张旭望着落地窗前萧让的背影，忍不住问：“老大，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宁稚，我们已经调查了妇佳医院，正在想办法提起集体诉讼，王女士后续还会获得更多赔偿？如果宁稚事先知道，就不会那么冲动想为当事人争取权益。”</p>

萧让转身，看着大班桌上象征法律公平的公平秤摆件：“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p>

张旭也知道宁稚平时没少给萧让惹麻烦，叹了叹气，也是无话可说。</p>

萧让在大班椅上入座：“既然现在律协知道宁稚非法办案，视频可以公布了。”</p>

……</p>

宁稚按萧让教的，向律协解释。</p>

被盘问了几个问题，签了字，人就出来了。</p>

看到张旭站在大厅等自己，赶紧小跑过去：“张律您怎么来了呀？”</p>

张旭心事重重地看着她：“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p>

宁稚小声：“萧律有教我怎么应对了。”</p>

张旭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所里。”</p>

出了律协大门，宁稚抬头看一眼天空。</p>

北京入秋了，天很蓝，院子里几颗银杏树悄悄落了叶。</p>

这是一年里最好的日子。</p>

她一颗心却像落不回心窝里似的，忐忑不安。</p>

虽然调查看似应付了过去，但向来严格的金诚，可能会让她停职。</p>

宁稚上了车，扣好安全带，给张晗发去微信：[我闯祸了，刚从律协出来。]</p>

张晗可能在午睡，没回。</p>

宁稚呆坐片刻，忍不住同张旭打听：“张律，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所里要怎么处理我？”</p>

张旭脸色不自在：“没有。”</p>

宁稚看他这样，内心也猜到情况不妙。</p>

果然刚踏进金诚大门，前台就小声跟她说：“人事找你。”</p>

宁稚早有心理准备，应了声“好”，去人事部报道。</p>

人事部让她暂停职务，等律协的调查结果出来，金诚才能决定是不是继续留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