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友,还请收回神通,放出天晶道友;天晶虽有不对之处,却是绝不致死。之后魏某定让天晶向道友诚意致歉,化干戈为玉帛。”
魏无涯并未盛气凌人,而是以平辈相交的语气,再度朝王离抱了抱拳。
天晶绝对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阗天城、更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王离还礼,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魏道友应当知晓,王某也并无索取天晶这厮性命的意思;但这家伙受人挑唆、刻意算计激怒我在先,令王某很是难堪。这样,便让他背后的挑唆之人,进入八门金光镜的八门金炎当中、把人救出来好了。王某保证,这期间不会加大法力的输出去提升金炎的威能。道友以为如何?”
不将合欢老魔或者至阳上人弄个灰头土脸,烧掉这两个老货一层皮,给这俩长长记性,王离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不然某些苍蝇都当他好脾气好欺负,都想着贴上来拿捏他一下以提升自己的名气。不说对他造成实际危害,主要是烦都给他烦死了。
所以,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要想天晶无碍,自己进去捞人。
“道友这般有底气与易老魔周旋?”
魏无涯神识传音道,眸中一闪而逝的别样光华。
“若魏道友愿意配合,今天把这俩留下都是大有可能的!”
这话将对面的儒衫老者吓了一跳,随之更是蹙眉:“道友说笑了,如今局势复杂,慕兰人时刻大举来袭,我等岂可内部消耗?”
王离闻言,不置可否:“所以,道友也认为王某好欺负些是吗?”
什么意思?
稍一深思,魏无涯便明白了王离话中之意。
为此,他沉默了下来。
到了他们这一层级,几乎就是这一界最为顶尖的存在了。任何一名具备的威慑力,都是母庸置疑的。既如此,像王离这样更加危险特殊的异类,凭什么反被下意识轻视呢?
前有天恨老怪击伤至阳上人,另有龙晗凤冰夫妇力抗合欢老魔、顶住了魔道六宗的局部攻伐;现在冒出的这个疑似大晋某宗门核心人物的家伙,更为难缠。
“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在天南这片土地上与老夫等谈条件?”
心思歹毒且急功近利的合欢老魔,忍不了王离的挑衅,再度出招。
而这一招,就叫“同仇敌忾排外”。
他相信,若魏无涯站在他跟至阳这边,镇压一个外来者不在话下。
“我等修仙者,向来以道统论亲疏。可对?”
王离瞥向三人,严肃道。
“不错。”
这点,三人没有多做纠结,非常确定。
“既如此,王某所修功法半数为天南正统,算是半个天南人吧?王某之剑,为万余年前青元子留下的玄剑门传承;王某之傀儡术,则是万年前大衍神君的千竹教传承!王某所处宗门,更是立足天南数千年的黄枫谷。”
捏了捏指骨,澹澹瞥了眼合欢老魔跟至阳上人,转而向魏无涯传音:
“若魏道友是因为王某的身份多有防范的话,其实大可不比。王某当年一切尽失,落难越国黄枫谷踏上仙道;在天南生活的时间,可远比在大晋生活的时间要长呢。”
每一句,都善意满满,尽是诚意。
“王小子...”
竹筒内的大衍神君,在听到王离毫不避讳自身的道统传承时,怔了怔,心中的某根弦亦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王道友当年修为尽失、重修的仙道?”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理解此人修为速度缘何如此了不得了。
“呵呵,看魏道友怎么理解了。”
这可是你自己推敲出的,王某从没这么瞎说过。
“天南这片土地给了王某再造之机,王某一直心怀感念。道友与其防范王某可能是个外来修士,不如期待王某是个在天南长大、始终感念这片土地的义气他乡人。”
这话很绕,却道出了王离的许多心声。
也存在多种的理解,进而多有讲究。
“感念这片土地吗?”
魏无涯虽为毒修,可心肠并不毒。甚至可以说,是少有不刻意打压后起之秀的相对良善之辈;若能顺手而为,多半不吝照拂一二。
原本一手促成了南宫婉与魏离辰的婚事,在被韩立破坏后,并未以此拿捏为难当时尚未站稳脚跟的韩跑跑。换做合欢老魔或者至阳上人遇到这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妥妥的下狠手;不把韩立往死里整,就不配叫做正魔帮靶子。
“道友别忘了,若非王某当年售卖给了化意门及九国盟大批的珍贵修行物资,贵宗这些年如何会新增三四千筑基修士?中低阶修士实力大涨的九国盟,如何能够在与慕兰人的小规模摩擦中隐隐占据上风?”
虽然卖了个好价,但这份人情,魏无涯得认。
亦是这份人情背后隐藏的信息,让老者想得更远更多。
“所以说,魏道友何必非得学合欢老魔跟至阳老道,武断的判定王某是个想要谋取天南造化的小偷?再说了,真正的小偷...不,准确说是大盗,不该是他们太真门跟合欢宗吗?”
“王道友,你这是何意?”
儒生挑了挑眉,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上古魔劫过后,大晋正魔魁首,在天南留下了两道分支,道友猜猜分别都是谁?!”
王离一脸的笑盈盈反问道。
魏无涯骤然闻听此等上古隐秘,眸中立时一闪错愕之色。通过这意有所指的语气,他亦是猜到了什么:
“道友的意思是,太真门跟合欢宗,是大晋某些宗门的分支?”
“呵,正魔两道数万年来始终做大,道友不会以为是巧合吧?虽说是一群被舍弃的支脉,或者说一群翅膀硬了妄图自立门户的跳梁小丑;可人家底子在那,历来都有大修士接续上一任香火,咱不服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