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阳光洒下,曾经那个浑身都在阴影里面的男人,在接过话筒,头颅地下片刻后,终于抬起了头。
或许是因为草帽下的脸很少被太阳晒到过,所以郑工的脸部皮肤甚至没有红润的血色,与他勃颈处的黑红颜色形成了鲜艳对比。。
“将一整座山挖空,可以是挖掘矿产、可以是修建隧道,但我从大学时期看到风洞的时候,就梦想着,某一天能不能挖空一座山,建造出世界最好的风洞。
这一路走来,现在让我回头望去。
我身后的风洞,就好像是我半辈子的缩影。
我不知道该谢谢它,还是该谢谢自己,又或者是谢谢大家,谢谢公司,谢谢顾总。”
说到这里,郑工突然向众人鞠了一躬。
动作幅度很大,让他的脊背就像是田间插秧的老农,坚实而又显得那么沧桑。
并且在鞠躬中,这位工程师的肩膀在抖动,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砸在地面上,摔出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鞠躬结束后,众人就看到这位曾经在风洞领域顶级单位工作过的工程师,已经泪流满面。
但他的声音却变得更为有力。
“全世界的风洞总数早已经超过了千余座,但多的是数量而不是质量。
最大的低速风洞是阿美瑞克的航空航天局艾姆斯中心的郭嘉全尺寸设备风洞,实验段尺寸为244366米2,可以让一架完整的飞机进入,
位于我们西蜀山区的大夏空气动力发展与研究中心装备有目前亚欧地区最大风洞群,低速风洞和亚、跨、超和高超声速风洞52座,同时还拥有8座世界级风洞设备。
而我们在这连绵群山下,花费三年时间,也终于建造出了当今世界最智能、感应器最精密的顶级风洞!
峰值运算速度可达每秒50万亿次的智能运算系统,风洞试验、数值计算和模型飞行试验三大手段齐备,能够进行从低速到40倍声速,从水下、地面到100公里高空范围,覆盖气动力、气动热、气动物理、气动光学等领域的空气动力试验。
说实话,我现在眼睛一闭,就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一堆又一堆的图纸。
人的年纪大了,就容易感伤。
如果我的导师还活着,当他看到这座风洞的时候,应该就能明白,当时我是被冤枉的!!!
只是可惜,我们都错过了。
唉。”
叹息了一口气之后,郑工却是感慨道:“同学们,同事们,朋友们,如果你们有想做什么的想法,只要方向没有错误,就大胆细致的去做吧。
我大半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有站出来,没有勇敢的站出来。
而今天,这座风洞终于成功了,我的设想是对的,当时的材料根本就不过关,完全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风洞建筑,甚至要找到非地震带的稳定山体,在西蜀地域也需要更多考察。
感谢大家的陪伴,感谢大家。”
郑工的演讲没有那些演员的声情并茂,但是语气情感却更为动人。
而且风洞项目的老员工都知道,这位老工程师说的三年,对他个人而言是十年如一日的坚守。
当初考察地区的时候,这位老工程师对山路的熟悉程度,比当地村民还要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