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了！你继续玩吧！”</p>

他那双狭长的灰眸半睁不闭，只剩下一道缝了。</p>

“哎！”</p>

肖筱叫住了他，轻声道一句：“谢谢！”</p>

邓浩先低头用眼斜睨着肖筱，笑道：“谁让我是你哥呢！”</p>

他转身往回走，背对着肖筱又甩出来一句：“不过，我随时可能反悔！”</p>

与他散漫松垮的背影不同的是。</p>

他背对着肖筱的那张脸上表情冷峻，狭长灰眸里尽是落寞，淡淡开合间，浮上了一个自嘲的浅笑。</p>

电影已经开始了，放的是一部多年前拍摄的青春文艺片。</p>

肖筱没看见征嵘，干脆就一个人坐在人群中看起了电影。</p>

当幕布上那个以中国第一代飞行员为原型塑造的角色，驾驶着飞机以身殉国时，肖筱不禁有些动容。</p>

那一段历史肖筱了解过。中国的第一代飞行学员，大多是学识过人的世家子弟，二十多岁的美好年华，生逢乱世，慷慨赴死，尽显风骨。</p>

肖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还是被电影中的热血青春打动了。</p>

直到片尾曲响起，肖筱才注意到，征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p>

“姥姥曾经跟我们说真正的贵族精神是文化教养、社会担当和自由灵魂。”</p>

征嵘和肖筱扭头对视。</p>

“但真的很难做到！”</p>

肖筱听到征嵘的这句观影感言，内心很是触动。</p>

作为寒门子弟的她，很大一部分的人生都被困在与现实的抗争中。</p>

像征嵘口里说到的教养、担当和自由，她还是近几年，逃离了困顿挣扎之后，在从医的生涯中慢慢顿悟，并开始追寻的。</p>

可能这就是穷养和富养最大的差别吧。</p>

露天电影结束了，人群也渐渐地散了。</p>

管家李叔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收拾场地，广场上有些混乱。</p>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p>

征嵘打破了沉默，拉起肖筱的手就往山庄的一处僻静处走去。</p>

那是人工湖畔一处高耸的崖石，和身后的玉带山相连，地势较高，站在上面能看到广场和草地的全景。</p>

征嵘拉着肖筱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看着下面穿着制服的工人们在草地上忙碌着。</p>

他们将白色的桌布收起来，开始拆除幕布。</p>

欢宴之后的残景如同残荷，尽显破败。竟无半点刚刚人声鼎沸、欢快美好的影子。</p>

“对不起！”</p>

征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p>

肖筱疑惑地转头看他。</p>

“我没想到你想赢邓浩先是因为大姐的事儿！”</p>

征嵘迎着肖筱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里尽是歉疚。</p>

看来他是听见了下午下山的时候，肖筱和邓浩先的对话了。</p>

“你这么一个清冷性子的人，怎么会突然有兴致跟他打赌，我应该想到的。”</p>

征嵘自责道歉：“可我却说那样的话气你，所以对不起！”</p>

肖筱看着征嵘的眼睛，又问了跟白天同样的问题。</p>

“你跟我在一起快乐吗？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我们的婚姻有没有让你感觉乏味？”</p>

肖筱心里竟开始有些自卑了，心里充满了惶恐。</p>

就连看向征嵘的眼神里也尽是探究与担忧。</p>

她知道征嵘是一个爱好广泛，自由洒脱的人，而自己似乎没办法跟他同频。</p>

他会不会因此觉得，和自己的婚姻生活太过于枯燥乏味？</p>

会不会不快乐？</p>

原来所有陷入爱河的人都难免患得患失，肖医生也不例外。</p>

征嵘没想到自己白天的一句气话，竟引来肖筱这么大的情绪波动。</p>

他把肖筱拉进了自己怀里，并排坐在石头上。</p>

“你现在就很有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