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愣了下，她自己方才给她们把脉了，两个人都是气若游丝，要不是她是大夫，都要当她们已经断气了。</p>

而且。</p>

“不是姜大夫你自己说的么，她们只能活到明日这个时候？”杜若大为不解。</p>

姜沉鱼：“我说的是等那个叫朝颜的到明日这个时候，不是说人只能活到明日这个时候。”</p>

竟是这样？</p>

杜若怔住，一时间没想通她打的是什么哑谜。</p>

姜沉鱼却是没时间跟她打嘴仗了，把银针塞进她手里，便动手宽了朝雨朝露其中一人的衣裳。</p>

一边还催着杜若赶紧帮忙宽衣。</p>

杜若虽然脑子转不过来，但治病救人却是本能，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帮忙了。</p>

拉帐子，宽衣，施针，最主要的目的是止血。</p>

银朱则一进一出的打热水，她一个人跑太慢了，还喊了个妈妈来帮忙端热水。</p>

那个妈妈便帮着一趟趟地从楼下端热水上来，又把一盆盆的血水端走。</p>

时不时地还是有人悄悄观察，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都在心中替两个姑娘惋惜。</p>

多年轻的姑娘，就这么没了，也太可惜了。</p>

这一忙碌，整个中午都没顾上吃饭。</p>

一直忙活到了下晌，才得以喘口气。</p>

有些人在外面等着，看着姜沉鱼和杜若双双走出来，忍不住问道：“大夫，里面那两个姑娘怎么样了？”</p>

杜若看了姜沉鱼一眼，得到后者的授意之后，才颇为遗憾的叹了声，“……命，暂且是保住了，但能不能熬过明天，还不知道。”</p>

“主要是这两个姑娘本就来了癸水，身子气血不足，加上在那个冷冰冰的水里泡了一整日，身体温度过于低，血流不止，早就是奄奄一息了。”</p>

“如今能暂且保住她们的命，都是姜大夫医术精湛的结果。若换了是我，未必能将她们暂且救下的。”</p>

这话既是抬了姜沉鱼，又抬举了自己。</p>

当然，她此时还满脑子都是姜沉鱼救人时的下针神速。</p>

她那样的速度，以及专注，是自己不曾见过的。</p>

说一句活死人的神医，也是不过分的。</p>

果然这样。</p>

无论是病人，还是药堂的使唤下人，都十分感慨惋惜。</p>

可怜的那么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了，怎么就摊上了这档事？</p>

“他们的那个主子也太不是东西了，明知道女儿家来癸水就是不能碰冷的，寒冬腊月的还偏要人家用冷水洗衣裳，造的什么孽呀？”</p>

药堂的妈妈跟杜若交换了个眼神，也感慨地说道，“是啊，那样的大门大户，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干这活么？偏要两个正好来癸水的小姑娘来干这活。”</p>

“杜大夫和姜大夫之前就说过了，女子来癸水要小心别碰冷水，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害人啊！”</p>

姜沉鱼给了杜若一个值得褒奖的眼神。</p>

既让这些人知道来月事期间过度痛生冷之物的危害，又让他们知道，那四喜胡同里的王家嫡姑娘不是个好东西。</p>

虽然小人物的厌恶对王舜英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姜沉鱼就是听着心里多高兴。</p>

前世的王舜英，那可是人人称赞的大善人，出了名的女菩萨。</p>

可谁知道那样的女菩萨，却是个成日里磋磨家中妾室下人的蛇蝎呢？</p>

在嫁入崔家之前，王家早已有不少的下人被王舜英磋磨死了。</p>

但因为她出手阔绰，出了事就拿金银钱财堵人的嘴，那些丫鬟大多数是被家里给卖到王家的，本也不受家中重视，家里人拿了钱财，自然息事宁人。</p>

而且她身后又一直有王家太太替她收拾烂摊子，遮掩，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她的恶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