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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谢清徵缓过神来，站起身，行了个揖礼，轻声道：“长老，好久不见。我是来疗毒的……”</p>

莫绛雪坐在碧潭边上的茶桌旁，给自己斟了杯茶，嗯了一声，并不多言。</p>

谢清徵借着几分醉意，怼脸过去，大胆问道：“长老，你看我，是不是比一年前高了不少？”</p>

莫绛雪瞥了她一眼，仍旧是冷淡地嗯一声。</p>

是比初见时高了许多，不再是瘦骨伶仃的病弱模样，在未名峰教养一年，褪去几分懵懂，越发显得人如芝兰，额前一抹朱砂，黑白二色道袍，更添三分清逸出尘。</p>

喝了酒，面色有些红润，眼神有些迷离，话也变更多了：</p>

“嗯我突然想到，我娘是天枢宗的人，如果最开始我被送去了天枢宗，你会不会亲自去天枢宗接我来疗毒啊？”</p>

天枢宗远在长安城外，而缥缈峰在东海之上，两地相隔千里有余，她们这些前辈高人，御剑而行，一盏茶功夫便到了，而自己刚入门时御剑术使得磕磕绊绊，一不小心还跌下来过，她总不能让自己慢慢飞过来吧。</p>

莫绛雪觑她一眼，道：“不接，自己飞。”</p>

“那那那，我要是飞一半摔死了怎么办？”</p>

“那就让天枢宗的人为你收尸。”</p>

谢清徵沉默片刻，笑了笑，道：“我不信！最开始你肯定会来接我，就算你不来，也会派璇玑门的仙鹤来！”</p>

她之前觉得门派的仙鹤好吃懒做、喜欢捣乱，不知养来做什么，直到某天，看见它们驮着几个受伤的师姐回门派，才知道还有这用处。</p>

莫绛雪没有接话，给她斟了一杯茶，试图让她醒醒酒。</p>

被自己说中了，谢清徵又是微微一笑，她见好就收，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絮叨：“掌门说，天枢宗的谢宗主，是我娘的师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把我接去天枢宗，而是让我留在璇玑门。璇玑门……璇玑门其实挺好的，我喜欢这里……”</p>

她絮絮叨叨，同莫绛雪闲聊这一年来的所学所闻：</p>

什么刚开始学御剑飞行时不小心摔下来过，腿折了半个月；</p>

小狐狸的灵元修复可以同她一块修炼了，它喜欢在月光下修炼；</p>

璇玑门的师姐都很照顾她这个最晚入门的小师妹……</p>

总而言之，就是过得还不错、很开心。</p>

适逢乱世，门派里收留了许多落难的孤女，师姐妹之间互相关照爱护，平日里一同练剑修行、嬉笑玩闹，便好似同胞姊妹一般。</p>

她没了七岁以前的记忆，整个童年都是在寥无人烟的温家村度过，还从未感受过这般热闹温馨的氛围。</p>

她不知道别家门派的师姐妹是如何相处的，反正，在璇玑门中，她感受到最多的是温暖。</p>

她很感激莫绛雪把她带回了璇玑门，也很感激掌门收留了她。</p>

说到最后，谢清徵问莫绛雪：“下个月的内门考核，你会过来吗？”</p>

莫绛雪点头：“会。”</p>

她的话不多，但旁人同她说话的时候，她总会注视对方眉心，认真倾听。</p>

冷淡却不失涵养的一个人。</p>

谢清徵小心翼翼提醒：“那说好了的，我若夺魁，你就要看一下有没有收徒的机缘喔。”</p>

她学东西很快，师姐们传授的剑招，往往演示一两遍，她就能全部记住。</p>

闵鹤师姐每个月都会来未名峰组织模拟对战，这一年来，她始终都能名列三甲。</p>

她白天练，晚上也练，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p>

莫长老是仙门名流，是修真界一等一的高手，想要成为这人的徒弟，她不敢不努力。</p>

“你话太多了。”莫绛雪不置可否，指了指碧水寒潭，命令她，“去疗毒。”</p>

谢清徵喔了一声，喝下杯中茶水，淡淡梅香冲去了几分醉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