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庆吓坏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或者说错了话，就提着猪食桶，手足无措地站在猪圈边，小心翼翼地挤出笑脸：“大娘子，我……我错了……”</p>

山桃挑眉：“你有啥错？”</p>

见照庆更将惊惶，山桃一琢磨，就笑了：“不是你的错，我是看着你身上脏兮兮的，家里又没有你能穿的衣裳，寻思着要不要去成衣铺子给你买一套。”</p>

山桃是很不喜欢去成衣铺子买衣裳的。</p>

成衣铺子里的衣裳少有是新作的，大部分是穷人拿去当了死契，或者活契到期没钱赎当，被当铺打包卖给成衣铺子的，更有甚者，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p>

光是想一想，身上就发毛。</p>

“先回家烧个水，洗个澡，我找几件我以前的衣裳，连夜给你改两套穿，身上这身就扔了吧，去去晦气。”</p>

这事交给贾老太去办最合适。</p>

照庆洗了澡，换上山桃的旧衣裳，把过长的裤脚袖头挽起来，端着火盆扶着贾老太，跑到路口把衣裳烧了，还得跟着贾老太磕头。</p>

新上身的衣裳又粘上了泥土，把小丫头心疼得眼圈儿都红了。</p>

“衣裳脏了就脏了，洗一洗就是，你哭啥？”贾老太戳了戳照庆的脑门，“跟我家桃儿学着点，她就不会因为这点事哭。”</p>

照庆赶忙抹了抹眼睛，一瞅巷子那头走进来一个人，顿时就愣住了。</p>

贾老太叫了她两声，她才指着那人道：“老太太，那是我姐。”</p>

“那你还不赶紧去！等啥呢！”</p>

贾老太不满地叹气，倔妮子买了个憨丫头，没有她指点着，倔妮子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p>

照庆甜甜地应了一声，端起火盆跑得飞快：“姐！”</p>

巷子那头的小喜浑身一震，差点把篮子给丢了：“小妹！孙大娘子真把你给救出来了！”</p>

两姊妹抱在一块儿痛哭。</p>

小喜还惦记着回家给尹娘子炖汤药，哭过一阵子就推开照庆：“小妹，孙大娘子是个好人，你以后手脚要勤快，大娘子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可千万不能偷懒，这几日我不得闲，等我忙过这几日就去找你，你可记得要听话。”</p>

照庆双眼噙着泪拼命点头，可又拉着小喜的手不让她走：“姐，我想你……”</p>

“哎呀！”</p>

小喜痛呼一声，惊得照庆赶忙松手：“姐，咋了？”</p>

“没啥，”小喜神色微慌，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你这丫头手劲儿太大，把我拽疼了。”</p>

照庆不信，抓起小喜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撸，登时就倒吸一口冷气。</p>

只见小喜胳膊上伤痕累累，斑斑点点，层层叠叠，新旧交加，旧的已经成了疤，新的还渗着血丝，一条胳膊竟没有一块好皮。</p>

“姐！”</p>

照庆再也忍不住，抱着小喜的胳膊哇哇哭，眼泪噼里啪啦砸在小喜的伤口上，疼得小喜一个劲儿地哆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