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把老布鞋捡起来，蹲下给老爷子穿上，笑眯眯对裴景鸣说道：“我这不是见到您二位老人家打心眼儿里高兴么，所以才敢在爷爷和先生面前皮一下的，我平时在工作中很正经的。”</p>

老爷子一把将棋盘划拉个乱套，站起身说道：“正经不正经的你说了不算，跟我到书房来。”</p>

看着黑白子混杂在一起的棋盘，裴景鸣不干了，瞪着眼睛说道：“你个老东西真不是个好玩意儿，明知道这盘棋必输就跟我耍赖，我算是看明白了，小越这混账劲儿是癞蛤蟆没毛——随根儿！”</p>

林逸珩老脸通红，捂着嘴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轻声说道：“别说废话了，你也来吧。坐这么久还不肯走，不就是等着小越回来后当面给他上课么，你装什么装？”</p>

裴景鸣闻言也尴尬一笑，起身，望着爱徒，点点头道：“走吧，上课去。”</p>

林越那个无奈啊，两位老同志发话了，他只能跟在两人身后往楼上书房走去，心里嘀咕着：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儿。</p>

不仅是他，真正的封疆大吏林建民同志每次回京来家里报到，都得经历这么一出儿。</p>

在老人家眼里，你年龄再大，官位再高，只要在自己跟前，你就是个孩子，你还得老巴实地聆听革命老前辈们的谆谆教诲。</p>

林越想起大伯林爱民跟他说起的一件趣事，有一次老爷子在大伯家留宿，爷儿俩彻夜长谈，把老太太和大伯母都熬得顶不住先去睡了，爷儿俩却越聊越精神。</p>

一直聊到下半夜两点多，大伯见老头儿打哈欠了，才劝着他抓紧睡觉。</p>

二半夜的，两人又不好去打扰二位夫人休息，就临时决定抵足而眠。</p>

大伯把被子铺好了，让老爷子去靠墙的那面睡觉。</p>

老爷子勃然大怒，两眼一瞪对大伯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你个毛孩子跟我争什么争？你睡毛楞了，再掉下去摔个好歹的算谁的？”</p>

大伯说，他那年57岁……</p>

想起这事儿来，林越忍不住笑出了声。</p>

正在上台阶的老爷子回过头来瞪他一眼，接着迈开大步，一步两个台阶上了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