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话被妻子的啜泣声打断，男人看着泪容满面的妻子，不再出声，面无表情就这么呆呆看着。</p>

哭泣了半晌，妻子这才抽泣着出声：</p>

“你打算怎么走？”</p>

望着妻子眼底的决绝，男人的神情一阵动容，接着摇了摇头道：</p>

“你可以好生活着，熬一阵子，多少有条活路，这一辈子还长。”</p>

妻子闻言，却是抹干了眼泪，嗤笑道：“这话你怎么不和自己说？你到底打算怎么走？我陪你！”</p>

丈夫听到妻子这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吭声。</p>

三日后，年三十这天。</p>

妻子将孩子送到福利院门口后，一声不吭便扭头跑了。</p>

回到家时，她不清楚丈夫从哪儿找来了一些面粉，和一点腌菜。</p>

看着面粉与腌菜，妻子没出声便拿到了厨房忙活。</p>

腌菜剁碎后，妻子从橱柜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那一包老鼠药。</p>

最终，妻子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腌菜馅饺子。</p>

这一晚，夫妻二人分食了这些饺子。</p>

等到第二天福利院报警，警察送陈虎回到家时，看到了倒在客厅地上的父母。</p>

地上满是二人中毒后所吐出的呕吐物，早已被冻僵的两人脸色铁青，面部、手脚都略显浮肿。</p>

桌上摆着一个瓷碗和两双筷子，瓷碗里面只剩下了一枚饺子。</p>

时间回到密林中的火堆前，喝多的陈虎的脸上，此时已经多出了一抹红晕。</p>

陈虎苦笑着望向马老三，询问道：</p>

“你知道那孩子看到那一幕时，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吗？”</p>

马老三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叹气道：“应该哭得厉害吧！小孩儿不懂事，但应该也知道父母离世了。”</p>

陈虎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出声道：</p>

“不！男孩在福利院门口冻到半夜才被发现，他饿着肚子，被警察送回了家。打开门看到倒地的父母后，男孩早已没有力气去哭，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剩下的那一只饺子。”</p>

多年后的男孩，每每回想起那只饺子，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夫妻在临死前饿着肚子，为什么还会留下一只饺子？</p>

如今，陈虎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两人分食饺子多出了一只。</p>

这一晚，陈虎喝醉后，沉沉睡去。</p>

马老三叹了口气，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将陈虎拖到岩缝之下，再将柴火挪近后，马老三苦守在火堆前，就这么干坐着守了一整夜。</p>

闭上眼后，陈虎的思绪混乱中，他又看到了那日桌上的那一枚饺子。</p>

后来，陈虎被警察送回了福利院，福利院同样缺衣少食，他不时的还会被同龄的孩子欺负。</p>

这一年的福利院，已经接收了太多的孩子，人满为患下，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p>

陈虎并没有戏剧性的获得一对富庶夫妻收养。</p>

他跌跌撞撞的在福利院，成长到了十六岁这年。</p>

那年的陈虎，已经学会了街头生活技能，每日都翻墙走出福利院，与街头的闲散人士，混迹一处。</p>

偶尔他会朝着路过行人的钱包伸手，不时还会参与帮派之间的火并、械斗。</p>

年少的陈虎，很快便小有名气，成了整条街打架的一把好手！</p>

直到一次械斗时，陈虎失手将一个青年脑袋砸的头破血流，青年被送进了医院，警察次日便找到了福利院。</p>

害怕蹲苦窑的陈虎，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辗转找到了当地的蛇头，搭车去到了异国他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