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p>

乔念趴在地上昏昏沉沉地醒来，看着四周墙壁上那几个快燃尽的烛灯想，应该是不早了。</p>

可具体已经过去了多久，她也不知道。</p>

只知道，明王的鞭子在她背上打了一轮又一轮，到最后是明王彻底没了气力，才终于停了手。</p>

她甚至还能想起明王最后离去时那肆意畅快的笑声……</p>

就如同地府的恶鬼，在极尽残忍之后，猖狂大笑。</p>

背上火辣辣的疼。</p>

她不敢动。</p>

鲜血跟衣衫粘在了一起，只要稍稍一动，那种拉扯跟摩擦都会让她觉得撕心裂肺。</p>

好疼啊……</p>

真的好疼啊！</p>

比浣衣局的嬷嬷打得疼多了！</p>

不过他的手法倒是很精准，她的双手跟脸颊上一点儿伤都没沾上。</p>

甚至，在鞭笞她之前，还特意命她脱去了外衣。</p>

幸好脱去了外衣。</p>

否则她这样一身伤的回府，必定会被祖母知道的。</p>

思及此，乔念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不顾背上那万千撕扯的疼痛强撑着站了起来。</p>

她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时候不早了，她该回去了。</p>

否则祖母知道她迟迟不归，是会担心的！</p>

却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p>

房门被打开，先前的车夫就站在外头。</p>

见到乔念满身是血地站着，那车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随即却慌忙低下了头去，只道，“王爷吩咐奴才送乔姑娘回府。”</p>

乔念淡淡看了那车夫一眼，没说话，只踉跄着走到一旁，拿起了自己的外衣，艰难地穿上。</p>

她努力挺直着背脊，生怕背后的血会沾在了外衣上。</p>

等好不容易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她才抬脚往外走。</p>

车夫远远跟着，似乎是担心乔念撑不住倒下的时候会碰到他。</p>

却不想，乔念脚下虽然无力，一路踉跄，却还是顺利走到了马车旁。</p>

只是在快上车的时候乔念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位车夫，低声问道，“算上我，这府邸来过多少人了？”</p>

被虐打过后的喉咙有些干涸，乔念此刻的声音无比沙哑。</p>

甚至还能听出几分虚弱。</p>

可就是这样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p>

以至于，那车夫在短暂的惊愣过后便如实开了口，“姑，姑娘恰好是第十五个。”</p>

十五？</p>

啧，真不是个吉利的数字。</p>

她就是在侯府活了十五年后被送去浣衣局的。</p>

她想了想，又问道，“先前那些姑娘可有走出来的？”</p>

她其实是想问，有没有活着出来的。</p>

但怕自己问得太直白，车夫不敢答。</p>

就连此刻，车夫都是微微低下了头去，不敢看乔念一眼。</p>

却轻轻摇了摇头。</p>

乔念心中了然，这才用尽了全力，爬上了马车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