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壮年之身,但鬓角的白发可真不少。
旁侧,分别站着几个年轻男子。
为首的那人便是风维舟,他眼神从她出现的时候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眼底深处,隐隐约约好似有些怒意,那是针对她的怒意。
“西南王府,于云夕参见皇上。”
于云夕没有跪下,而是参照女子行礼的规矩,对风易晋低头福身。
“你就是西南王义女?”风易晋眯起眸子,厉声开口。
他那打量的眼神就这样睨着于云夕,天子之威毫不掩饰。
但于云夕无所畏惧,她缓缓抬头,清冷的眼神与他对视着,“回禀皇上,正是。”
“你好大的胆子1突然,风易晋把桌上的奏折重重砸过来,差点就要砸在她的身上了。
县主!
取下人皮面具的千媚与西南使臣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心都悬起来了。
“云夕不知,皇上为何发怒?”于云夕眉间无惊恐之色,她不卑不亢地反问。
“是你告诉杨爱卿,你父亲贪污赈灾银两,又派你们西南使臣去找来泯州百姓告御状的对吧?”他语气冰冷,那威严的气场都把周围的小太监给吓得直哆嗦了。
“没错。”于云夕很平静地就应下来了。
“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是死罪。更何况你污蔑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朕可不会看在西南王的面子饶了你1
风易晋冷笑一声,开始警告于云夕。
“皇上,这不是事实吗?何来诬陷?”于云夕不急不躁地应了回去。
“于云夕!你别糊涂了,不过就是泯州刁民的几句话,和几箱银两,你就要陷你父亲于死地吗?”
风维舟大步朝着于云夕走过来,他咬着牙警告道。
“太子为何这么着急?于相有没有贪了银子,父皇自然会定夺,你现在用这种恐吓的语气对县主说话,不太妥当吧。还是说,于相贪了的银子里,有你的一份?”
大皇子背对着他们,突然讽刺出声。
“风维睿,你休要污蔑本宫1风维舟的脸色阴沉不成样。
“够了,皇子相互猜忌,称呼体统?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要斗起来了吗?”
风易晋又一个东西砸下来,这才让风维舟和风维睿停下了争执。
“于中成,你有什么话可说的?”风维晋充满杀气的眸子开始睨向了于中成。
于中成攥紧拳头,沉默了许久,他才重重磕头,然后高声说:“此事臣要为自己解释。臣的女儿因为过往对臣心生怨念,这些日子来她将于家弄得鸡犬不宁不说,现在还要将臣置于死地……”
说着说着,于中成还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她作为臣的女儿,平日里无论多过分,臣都会由着她,就当弥补她了。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是欺瞒皇上您,将臣置于不忠不义之地……”
“泯州灾民一事,臣承认,是臣能力不足,无法让灾民尽快得到救护。臣甘愿受罚1
“但贪污银两,臣是绝不承认的1
“那于相可否解释,兵部搜出来的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杨锵在旁边,忍不住擦了一嘴。
“这件事说来也惭愧,云夕她娘当年嫁来于府,带来了盛大的嫁妆。臣觉得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难免会遭人惦记,故而把它们都给置换成银两,然后分置在其他地方。没有想到就这件事,竟引来了这么多误会。”
于中成拍打自己的心口,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把嫁妆置换成银两?于云夕讽刺地笑了。
想不到,于中成竟能如此睁眼说瞎话。
“哼,你倒是不嫌害臊,连自己妾室的嫁妆都动了心思。”风易晋嫌弃出气,但语气可算是缓解了不少。
动妾室嫁妆的心思,和动国库银子的心思,这两者性质可不一样。
前者,于中成最多就是被人唾弃。
后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既然这是你们的家事,那你们回去处理变好。”风易晋摆手,语气极其不耐。
“皇上当真觉得这就是真相?”于云夕突然开口质问。
“于云夕,你这是什么意思?”风易晋的面色突然又冷了下去。
“县主,质疑天子的决定,可是要掉脑袋的。”林德这个时候也扯着自己的鸭公嗓敲打于云夕。
风易晋重重拍打着龙椅上的龙头,然后冷声警告:“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来,又或者是拿不出证据来,朕绝不轻饶。”
证据吗?于云夕的身体紧绷着。
她的证据已经没了,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于中成。
都走到了这一步,就差一点就能毁了于中成的仕途了!
就在于云夕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门口外面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皇兄要证据是吗,皇弟这里正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