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上大概有两万多，你的仆从军，你留下两千人马看管他们，在凉州城外摆出被困的样子，主力跟我们走。趁你吐谷浑内部空虚的时候，引诱吐蕃人出兵，而后我大唐占据河湟谷地。”</p>

“接下来，你是我大唐的敌人。李幼良的儿子被你们从凉州救走，并且带走了一部分凉州的兵马，人数咱们可以商量着来。”</p>

慕容伏允这才问：“他在何处？”</p>

李绩身边的亲兵拿过一个盒子，打开。</p>

慕容伏允也是读过汉人书籍的，他已经确定这一切都是圈套，甚至于李幼良已经死了，一切都怪他太贪心，以为拿下凉州就可以和大唐谈条件了。</p>

凉州，作为河西走廊的东门户，其价值不可估量。</p>

李绩给慕容伏允倒上酒：“吐谷浑太弱小了，不值得被灭。我家国舅说了，这世上若是连一点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还是去死了。幸运的是，你有，吐谷浑有被利用的价值，而你也有。”</p>

“最后说一句，你的儿子慕容顺，不能继承你可汗之位，他是前隋公主的儿子，而且在中原当人质太多年，根本不可能服众，我们派了医官在叛逃的李幼良之子的凉州军中，会照顾你，你多活几年，别死的太早。”</p>

慕容伏允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叹息一声。</p>

没办法。</p>

刀架在脖子上，他还真有谈条件的余地。</p>

李绩起身：“我们会教你们种田，识字的。河湟，允许你们部落的人居住，但要依从我大唐的律法，还有税赋。你们养马，我们也会给一个合适的价位。”</p>

李绩走到暖棚门口，伸手拉门帘的时候停了下来。</p>

停顿片刻后，李绩转过头：“本将领兵部尚书衔，郡公爵位，说话还是算数的。劝你能认识到自己的地位，还有吐谷浑的未来。莫等我家国舅亲至……”李绩拉开门帘，又补充了一句：“你会跳舞吗？”</p>

说完，也不管慕容伏允有什么反应，径直离开。</p>

会跳舞吗？</p>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威胁，几分侮辱。</p>

可慕容伏允却没有生气的资格。</p>

突厥大可汗颉利没死，传闻就是因为他擅长跳胡旋舞，大唐的皇帝非常喜欢，还赐他国公爵位，给予田地、仆从，每次大唐皇帝有，都会带上他。</p>

掌中刀、胯下马，纵横千里的霸主。</p>

竟然要靠跳舞来求活。</p>

慕容伏允闭上眼睛思考了好久之后，站了起来，解开衣服。</p>

命人在外点上火堆，披上稻草，手拿一根马腿骨，独自一人一边嘶吼，一边跳着野性十足的吐谷浑祭祀用的古老舞蹈。</p>

在这个火堆旁，慕容伏允内心一边是吐谷浑的生存，一边是自己身为吐谷浑之王的尊严。</p>

是血战至最后一人，还是选择放下尊严臣服。</p>

整整一夜，慕容伏允都在火堆旁思考。</p>

次日清晨，吐谷浑派出了信使。</p>

理智占了上风。</p>

慕容伏允虽然猜不到大唐为什么不剿灭吐谷浑，但相信那句，他还有利用价值。</p>

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