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一心瞧小蚂蚁,头也没抬,少年便慢慢走到了她面前。</p>
白天看得更加清楚,小团子生得玉雪可爱,两只小手手捧着包子,阿呜阿呜大口吃着。</p>
因为手小,包子显得格外大,已经被她咬成了一个月牙,小脸都沾上了油,看着十分蠢萌。</p>
她小身子转来转去,认真看着脚下的蚂蚁,不时掐一点点放下去,还挨个叮嘱:“不要抢,不要抢,不要打架,呦呦还有哪!”</p>
少年微微凝眉。</p>
自从生出那个离谱的猜测,他就有点跳不出来了。</p>
就连此时,他也忍不住要想,总不可能……她还懂蚂蚁说话?</p>
可蚂蚁,会说话吗?</p>
他静静看着她,呦呦吃完一个包子,一抬头,整个团猛然一呆。</p>
少年忙含笑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经过这儿,口渴得很,想讨杯茶喝……”</p>
呦呦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p>
少年约摸十一二岁年纪,一身福在眼前团花纹锦袍,头戴黑色幞头,两帽脚拖垂于背,就像兔子的耳朵,帽侧别着小小一枝金色桂花,眉目如画,雍容雅致,只含笑站在那儿,便是一幅画。</p>
大昌朝簪花不止是一种风尚,更是一种重要的礼仪制度,皇帝时常会赐花,高官、文士几乎无人不簪花,余者也多有效妨。</p>
若是上街逛逛,满街男女老少,花插满头,美不胜收。</p>
但小土妞呦呦,打小没出过村儿,还是头一次见人簪花,当时就被美了一脸,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哇!!”</p>
少年含笑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在家吗?”</p>
呦呦没有回答,猫猫歪头看着他,少年正想再问一句,就见小孩儿忽然亮了眼儿,道:“哥哥,是你呀!”</p>
少年:“……???”</p>
他十分讶异,这小孩儿的口吻,为何好像认识他一样?</p>
但他当然不会傻到问出口来,立刻将错就错,含笑上前一步,份外温和柔雅:“对,是我,呦呦,好久不见。”</p>
呦呦点了点头,真诚赞美:“你的花花真好看,比绳绳好看多了。”</p>
少年听着这对比,心说她一定是把他跟旁人记混了,便只含笑点头,眼底的冷漠掩饰得分毫不露:“谢谢呦呦的夸奖。”</p>
然后呦呦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p>
少年微讶,心说你认识“我”,却不知道“我”的名字?</p>
但还是微笑道:“我姓晏,名灵乌,你可以叫我灵乌哥哥。”</p>
呦呦乖乖点头,就叫了一声,“灵乌哥哥。”</p>
他点头。</p>
短暂一静。</p>
然后她问他:“灵乌哥哥,你要不要吃包包?”</p>
晏灵乌摇了摇头。</p>
呦呦又问:“那,你要不要喝粥?”</p>
晏灵乌仍是摇头。</p>
呦呦哦了一声,就站起来,自己去洗手了。</p>
看她洗完手回来,小肉脸上仍旧带着油,还沾着几点菜渣,看着实在伤眼,晏灵乌犹豫了一下,便取出帕子,试探着伸出手。</p>
见她眼儿懵懂瞅着他,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就用帕子帮她擦干净了脸,嫌弃地把帕子塞进了她小手里,声音却十分温和:“给呦呦用吧。”</p>
呦呦不好意思地攥紧了帕子,大眼中写满感激:“谢谢灵乌哥哥。”</p>
晏灵乌轻咳一声,侧耳听了听,房中仍旧只有一个老年人的呼吸声,没有旁人,便含笑道:“呦呦怎么在这儿?”</p>
呦呦就认真给他讲,什么舅舅,什么坏姐姐,什么婆婆哥哥……又有什么陆呱呱和陆喵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