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冲着乔池说的,但宋轻烟就在乔池的跟前,那眼神扫射之下,像是将宋轻烟也骂了进去。
王凤光还让一旁的佣人作证,那些佣人在她视线之下唯唯诺诺地附和着。
乔池气得双眼欲喷出火焰一般,捏紧了拳头要冲上前,被宋轻烟伸手拉扯住,视线与他对视,语气低凛道:“听我的,别冲动。”
她伸手摸他的脑袋,“我让人拿罐子过来,你把外婆的骨灰装起来,一点儿也别漏掉知道吗?”
乔池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低落,蹲在地上守着那些碎片和骨灰。
太阳光明明照射下来,而这里却一片阴霾。
宋轻烟见此眼睛也有些涩,那个在乡下夜晚握着她的手与她轻言细语说着,“你就是我们的孩子”的外婆,这书中世界唯一感觉到真实暖意的长辈,将她当作孩子看待的长辈,她死了。
宋轻烟敛了敛情绪,站起身朝一旁的佣人吩咐,去拿干净的罐子过来,那些佣人却根本不听她的话。
宋轻烟眉心一沉,抬手挽起了袖子,语气里落着狠:“不听啊,是要我扇你们的耳光,打到你听为止么?”
她抬眸的样子,长睫扑闪,明明长得娇软乖巧,那双眼里却透着深浅的戾气。
被指到的那个佣人神色一惊,她不是没有见过大小姐扇人耳光的样子,吓得往后一退,看一眼太太。
王凤光脸色一黑,一甩手,冷斥:“去啊!烟烟也叫不动你吗?”
那佣人吓得连忙跑进屋内拿东西。
王凤光神色压了压,叹着气上前,“唉,烟烟,这事吧主要是这孩子太突然了,突然跑来扯着真珠,都把她吓到了,谁知道是你那个乡下的弟弟,更不知道这什么坛子里装着骨灰啊,这一大早别说晦气了,人都得吓死!
我这腰指不定落下什么病根,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你那个弟弟好好安抚安抚,让他别再莽莽撞撞了。”
宋轻烟伸手按着地上蹲着的弟弟的头,看着王凤光,脸上维持平淡:“您去医院,让真珠留下来就可以了。”
宋真珠一听,连忙在管家身后探身囔囔道:“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陪着我妈去医院1
到底是心虚,那双眼眸都不敢往地上的骨灰去看。
她踩着高跟鞋颠颠地来到王凤光的身后,开口委屈撒娇:“妈,我不要在家里,我怕……”
宋轻烟截断她的话,视线冷淡地看向她:“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怕养了你二十多年的外婆呢?”
“你说对不对啊小翠?”
宋真珠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浑身剧震,脸上受到惊吓似的难堪,紧紧抓着王凤光的袖子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个乡下的弟弟,她看着长大的弟弟,突然跑来这里,说是让她见见外婆的最后一面,她生怕又牵扯上乡下那个地方,摆脱不掉的弟弟,毁掉她现在这么好的人生,怎么可以!?
她一怒之下伸手推了他,打翻了他手里的骨灰坛,让他滚!
可是!
看着骨灰罐子摔下去的那一刻,她又无比恐惧!
那里面是从小养着她,看着她长大的外婆,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回荡。
可那个就不该属于她的外婆!
原本的她如果不是宋轻烟夺走了她大小姐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乡下的什么恩养和亲情,一文不值而已!
宋真珠忽然尖叫一声:“死都死了,还在意骨灰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