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失笑，杜鹃平日里很少会这样大不敬的骂萧清渊，今日怕是气急了，才讽刺萧清渊没脑子。</p>

“行了，多大点儿事，几件衣裳而已，世子都开口了，自然不能拂了他面子。”</p>

沈晚棠语调平和：“外头的流民我都捐了上万两银子和一堆粮食布匹，自家的丫鬟自然也不能挨冻，琴心，去司衣库领四套新冬衣，给画意送过去，记住了，要领好料子的，也要领画意喜欢的颜色，不可糊弄。”</p>

琴心急的跺脚：“世子妃，您还真给画意送啊！这天气刚变寒的时候，全府就已经分发过一次冬衣了，我们几个大丫鬟，一人领了四套呢，这在普通人家，嫡出的大小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p>

“如今，您又要给她四套，不怕把画意胃口养大了，让她骄纵起来吗？您小心把她养肥了，回头被她反咬一口！”</p>

“您也太好性儿了，叫奴婢说，方才世子来要衣裳的时候，您就该一口回绝，否则，今日要衣裳要伤药，明日还不知道要什么了呢！”</p>

沈晚棠听着丫鬟恳切的声音，抬眼看向了外面。</p>

冬风萧瑟，吹落了院子里那株高大的梧桐树上的所有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条在晃动。</p>

这又让她想起了上一世。</p>

有一年冬天，她的衣料铺子十分不景气，出货变得很慢，偏偏这个时候，她悉心培养出来的几个掌柜，全部请辞了。</p>

本来就不景气的铺子，雪上加霜，险些没能熬过那个冬天集体倒闭。</p>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那几个掌柜，早就暗中搭上了别的主家，因为别人每个月比她多出十两银子。</p>

她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十两银子，就差点儿害的她所有铺子关门大吉。</p>

但从那以后，她雇佣的掌柜也好，店小二也好，只要真的有本事，她就很舍得给银子，给到这一行里无人能出得起的价格。</p>

甚至掌柜的偷偷摸摸为自己谋些小利，只要不影响铺子的经营大方向，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p>

沈晚棠目光变得悠远，声音也格外温和：“画意是我的丫鬟，也是我把她送到世子身边去的，我需要她做事，就不能吝啬。只要我给的足够多，旁人再想收买她，那就难了。”</p>

“人的胃口确实会被养大，但如果我把她养到大的旁人都养不了呢？”</p>

琴心迟疑了：“这……胃口养的过大，会噬主吧？”</p>

沈晚棠笑了笑：“那就是另外一条路了，她如果不怕硌碎了所有的牙，尽管噬。”</p>

琴心还是气：“反正世子特意为她跑一趟，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奴婢是怕您小瞧了画意，回头再被她压到头上去了。”</p>

沈晚棠还是一派从容：“她昨夜来的时候，确实衣衫单薄，世子见了心疼也能理解。”</p>

琴心咬牙：“她肯定是故意穿那么少的，咱们又不是没给她冬衣，她偏要穿单薄的衣裳，一来就是为了显得身段纤细窈窕，二来肯定就是为了博取世子的心疼！”</p>

沈晚棠没点头，也没否认。</p>

也许画意确实是故意的，但这种故意，未必就是针对她这个世子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