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
贝琳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个被打开了的牢笼里钻出来,她的双手双腿都在颤抖着,赤着脚从那名死去的士兵肚子上踩过。
“停,别碰我。”西里尔微侧过身,他现在这幅面容并不方便见贝琳达,余光瞥见少女似乎是奔着抱住他的腿而来,连忙出声道:
“坐下来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贝琳达匆忙停下自己的动作,深怕惹得这位“大人”不满,她吞咽了几口口水,让喊得有些嘶哑的嗓子听起来正常一点,而后坐在一个木箱上,颤颤巍巍地将此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里尔听完这位男爵的女儿磕磕绊绊的讲述,忍不住惊道:
“你居然专门去找地窖的入口了?”
根据贝琳达的叙述,在地窖之内还有一个暗房,地窖里的门只有男爵掌握着钥匙,而窃婴者们想要出入此间,则需要走外头一个单独的通道。
也就是伊文斯跟着那帮窃婴者们走的门。
他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对贝琳达的欣赏——当然不是多赞赏她的行为,这一行为实在过于莽撞,和送人头几乎没有区别。
但是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至少作为一个工具人,贝琳达已经足够优秀,而且恰恰这一条情报,对此刻的西里尔非常重要。
他心中没有多少对贝琳达身世遭遇的同情,相比于拉罗谢尔之后几年那无数有着悲惨遭遇的人们而言,至少贝琳达在此之前过了不少舒坦的日子,甚至还有杀生予夺平民性命的能力。
多余的感情,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而已。
“那,你还能找到那个入口的位置么?”西里尔继续问道。
伊文斯单独进入地窖应该已经有三四十分钟了,再拖下去,伊文斯可能就要被班迪思们识破身份,扒光衣服吊起来毒打了。
“当然,大人,当然!”提到入口的位置,贝琳达眼中闪过一丝惧色,随即便被炽热的情感填满,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便向着地窖的出口跑去,却被西里尔叫住:
“换上这个士兵的衣服再去。”
贝琳达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顾西里尔在场,立刻脱下身上那身脏兮兮的外衣,接着将士兵身上的铠甲扒下,套在自己的身上。
她身高出众,那名士兵不算高,套在她的身上居然还意外地合身,只有些许松动而已。接着她将剑别在腰间,带头走出房间。
她才刚走入直道,藏在头盔下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惧之色:那些在外看守的卫兵们兀自保持着歪七扭八睡觉的姿势,可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死人。
贝琳达不敢多话,带着西里尔蹑手蹑脚地从小塔的门走出,显然也是怕被居住在小塔里的奈若拉察觉到。而后她绕到庄园的后方,摸索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
“大人,找到了。”
她低下头,拔出身边的长剑,在地上轻轻敲了敲,只听到清脆的两声金属的碰撞之声响起,这片草地里赫然是藏着一个金属的通道暗门。
西里尔看了一眼他们的站位,正好处于高塔与小塔连线的中点。他将这个位置记住,接着看向站在一边,紧张着搓着手的贝琳达。
“你做的非常好。”他夸赞着,随即看到男爵的女儿的身躯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她立刻躬身,卑微地道:“是,大人,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希望能够帮到您,只不过”
她说话时声音都带着战栗,那是一种激动与畏惧并存的声调。盔甲遮掩了她的身形,但西里尔还是看出,她盔甲下的身体已经抖得和筛糠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