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耿见皮卞问及枢密院军曹属军功申报之事,此乃关乎将士荣辱生死,即便明知皮卞想拉自己下水,可此事涉及枢密院记功之精准与否,绝不可含糊,当下正色道:“本枢密于此郑重回应,军曹属所记军功都经核实而记,且皆有人证,杨炯之功非但属实,而且诸多军功皆自愿让于下属,若有人存疑,档案文书皆存于枢密院文心湖,可随时查证。”</p>
“哦!恕微臣冒昧,敢问皇子方才提及麟嘉卫将军杨炯,究竟何意?” 皮卞直视二狗,厉声质问。</p>
“皮大人误会了,皇子之意,世间不乏生而知之者,杨炯便是其一。故而,任命守备一事,当不拘一格降人才。”</p>
李淑此刻真想当众掌掴这蠢货,无端提及杨炯作甚?本来相府对其任长安守备之事尚无明确态度,此蠢话一出,触怒了最不该惹之人,此刻她只觉头痛欲裂,暗恨自己怎与如此蠢货为姐弟,甚至一度怀疑,即便其生下皇家第三代,真能在自己的教导下改了性子?</p>
李漟自知道李泌被推入水中,生死未卜的消息,凤眸之中寒意彻骨,见李淑如此为二狗开脱,不禁冷笑讥讽:“本宫觉得皮大人并未误解!生而知之?呵,杨炯年少便负才名,十七岁诗词传颂长安,无人能及,一篇《灵宓赋》令长安纸贵,至今仍为世人传颂。领兵北上,一战葫芦谷,破敌阴兵之谋,二战米脂,三战永乐,连下银州、夏州,转战数千里,杀敌近二十万,如今兵临兴庆府城下,一句生而知之便想抹杀他功绩吗?</p>
朝臣皆是饱读诗书之士,武将亦深知其中艰辛不易。本宫且问,纵观古今,可曾有像杨炯这般场场硬仗,次次以少胜多的少年将军?与他相比,你也配!”</p>
“住口!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皇帝厉声呵斥。</p>
李漟毫无惧色,拱手向前,朗声道:“微臣户部尚书李漟,今日为麟嘉卫杨炯、龙骧卫与麟嘉卫众将士请功!往昔微臣以为,将士之功如日月高悬,自在人心,如今方觉大错特错!若不为前线将士彰功,恐宵小之徒纷起,妄图磨灭将士以热血换来之军功,若此等小人渐多,实乃社稷倾颓之祸,微臣冒死直言,以灭小人之威!”</p>
“杨炯的赏赐已在北上途中,你不必操心了!” 皇帝深深凝视李漟一眼,摆手令其退下。</p>
李漟不为所动,大声道:“微臣要问!杨炯之功可是生而知之?可有人及?”</p>
“啪!” 皇帝猛拍龙椅扶手,怒目圆睁。</p>
“臣吏部尚书石介附议李尚书所问!赏罚不明,则禁令难行!若不明麟嘉卫将军杨炯之功,日后岂不是阿猫阿狗皆要与忠臣良将相较?此乃祸国之端,不可不察!” 石介一步踏出,神色冷峻。</p>
“今日议题乃长安守备人选,非杨炯赏赐之事!他的功劳朕绝不会忘。” 皇帝瞥了一眼二狗,冷冷说道。</p>
杨文和见自家门生皆已表态,也不便再佯装不知,遂步出朝班,道:“陛下,臣以为,长安守备干系重大,莫若令老太君为守备,指挥军队守卫长安,耿枢密为监军,统筹兵源调配。至于激励臣民士气,臣以为长安留守最为适宜,一可深入民间,与市民同甘共苦,二可负责军队后勤诸事,实乃不二之选。”</p>
“臣中书舍人叶九龄附议!”</p>
“臣等附议!”</p>
文官朝班,半数之人跃出,躬身附和。</p>
皇帝见状,微微而笑:“准梁王所奏!”</p>
而后看向鱼朝恩。</p>
“退朝!” 鱼朝恩高呼两声,而后疾步向内宫走去。</p>
但见皇帝身形佝偻,鱼朝恩忙上前搀扶,取出丹药递于皇帝手中。</p>
皇帝紧紧攥着丹药,眉头紧锁,似有千般痛楚,旋即将丹药送入口中,声音冷若冰窖:“朱雀启程了吗?”</p>
“已然启程。” 鱼朝恩神色凝重。</p>
皇帝死死抓住鱼朝恩手臂:“皇陵情形如何?”</p>
“一切顺遂!”</p>
“咳咳咳!”</p>
“陛下!” 鱼朝恩大惊失色。</p>
“无妨!扶朕回宫!传告兰陵,掌嘴!” 皇帝言罢,缓缓步入后宫,身影渐没于重重宫闱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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