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奇闻言,怒骂出声:“党项人果然皆是反复无常的小人!”</p>
杨炯也不啰嗦,高声道:“兄弟们,侧面迂回,向西侧靠拢公主援军!” 言罢,领着这一千人,逐步向辽国营地靠拢。</p>
且说,耶律南仙唤回深藏后山的一千藏兵后,凤目含煞,玉手一挥,娇声喝道:“全军听令,长弓截路,弩箭平射,一个不留,杀尽这些贼子!”</p>
耶律南仙冰雪聪明,心思缜密,结合诸多蛛丝马迹,瞬间便猜到自己是被杨炯算计了。她深知杨炯狡诈多端,却未曾料到他竟这般无耻,脸皮简直厚比城墙。她心中明白,杨炯定是打着自己旗号,连哄带骗,裹挟着自己的士卒为他卖命。</p>
想到此,耶律南仙银牙咬碎,恨声道:“你给我等着!看我等下如何收拾你!”</p>
原来,耶律南仙此番南下,本就做了周全安排。她总共带了五千兵马,其中一千作为游骑兵,在五十里开外警戒,时刻窥探四周动静;一千为伏兵,藏于后山,伺机而动。平日仅是这三千人常伴其左右。</p>
耶律南仙并非蠢人,她深知想要牵走贺兰山下那近万匹战马,区区三千人如何做得到?唯有五千人人手三马,方能既确保夺得战马后迅速撤离,又可保证自己深入西夏腹地的安全。</p>
她之所以威胁杨炯,就是想以此为筹码,让他做自己招募的那一万兵的统帅,前去东北帮大兄作战。</p>
本来若是没遇到杨炯,自然是她自己亲自带领这一万人奔赴东北。可此乃下下之策,兄长在前方与金国僵持不下,那梁王却在后方诸般掣肘,不是粮草紧缺,便是兵员匮乏。若非形势所迫,她又岂会为了这万匹战马,远涉西夏。可若自己领兵而去,朝堂之上,那梁王定会借机提出进攻大华的提议。</p>
毕竟,此时大华朝局混乱。梁王一直想要攻打大华,以雪当年战败之耻。可耶律南仙非常清楚,纵使梁王攻进了大华首都,他最终的结果还是要退回辽国。</p>
只因兄长在东北与金国胶着对峙,梁王一旦对大华用兵,兄长前线必然吃紧,十有八九会被金国乘虚而入,压着打。况且大华幅员辽阔,纵深极长。你攻下长安,人家可退往江南;你攻下江南,他们能躲进巴蜀,甚至远赴岭南。如此这般,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大辽一脚陷入大华这泥潭,动弹不得,另一只脚却被金国斩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p>
耶律南仙对自己的见解深信不疑,故而隐瞒大华内乱之事,便是想利用信息差,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杨炯与自己回大辽。</p>
此次出行,她更是精心谋划,用一假公主佯装自己在都城迷惑梁王,更是还让太子妃帮忙遮掩,对外宣称是寇镇远领兵外出,自己则隐匿军中,鲜有人知。只是此法终非长久之计,故而她必须速战速决。</p>
本想着寇镇远领着那一千兵,明日便能迂回到仁多嵬的后方,来个前后夹击,却不想被杨炯这混蛋,将一切部署全都打乱了。</p>
想到此,耶律南仙咬牙切齿,恨声道:“杨炯!你敢招惹我耶律南仙,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够不够硬!”</p>
且说,仁多嵬此时心已沉入谷底。他满心狐疑,诸多不解,诸多不明,却无人能解其惑。</p>
抬眼望去,身前是火光冲天的营地,身后是遮天蔽日的箭雨,他自知已然退无可退。念及此处,仁多嵬目露死志,大吼道:“向西突围!”</p>
言罢,亲兵们迅速围拢,举起盾牌,护住仁多嵬,直奔西方而去。</p>
此时,杨炯那一千兵正朝营地靠拢,远远便瞧见仁多嵬残兵如丧家之犬般朝己方奔来。</p>
杨炯见状,也不多言,高声道:“全军听令,箭矢全都给我射光,休要留手!”</p>
话音刚落,身后弓箭手们闻令而动,左手张弓,右手在弓弦与箭袋间来回穿梭。须臾间,箭袋中的箭矢便被射光,遮天的飞箭如那倾盆大雨一般,泼向仁多嵬残部。</p>
杨炯望向数轮箭雨后,仅剩下百人不到的仁多嵬部,心中暗叹,不愧是辽国精锐皮室军,在如此迅猛的射频下,竟还能保持这般高的命中率,着实令人钦佩。</p>
“兄弟们!随我冲杀!”</p>
言罢,杨炯一马当先,领着这一千人,直接冲向仁多嵬残部。</p>
一千精锐对残兵败将,和猛虎扑羊没有任何区别,气势如虹对士气低落,结果自是不言而喻。不多时,仁多嵬身旁便只剩下十几名西夏兵将他围在中央,继续做那困兽之斗。</p>
“仁多嵬!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自己会有被我擒获的这一天吧!” 杨炯高坐马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俯瞰着下方狼狈不堪的仁多嵬。</p>
“杨炯!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仁多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双目仿若燃烧的血池,怒骂出声。</p>
杨炯嗤笑一声,轻轻摆手,身后契丹武士纵马冲锋,几个来回,战场上便只剩下仁多嵬一人。</p>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杨炯居高临下,冷冷问道。</p>
仁多嵬仰天长啸,凄厉大吼:“去死吧杨炯!”</p>
言罢,右手猛地一抬,六支袖箭仿若夺命的毒蛇,激射而出,直奔杨炯而去。</p>
“狗贼敢尔!” 刚赶到的阿耶朗见仁多嵬此举,怒吼连连,而后直接飞身离马,落地瞬间,长刀裹挟劲风,仿若开天辟地的战斧,狠狠劈下,竟将仁多嵬直接劈成了两半,鲜血四溅,喷得到处都是。</p>
而后径直跑到跌下马的杨炯身边,满脸关切,急声道:“杨兄弟!你没事吧!”</p>
杨炯强撑着身子,嘴角挂着几分不羁的笑意,朗声道:“没事!若不是身上这劳什子冻伤作祟,区区几支暗箭,怎会让我如此狼狈?换作平日,定要施展出那赫赫有名的‘驸马蹬’,叫兄弟们开开眼,也让诸位军中高手品鉴品鉴,瞧瞧我这马术是否当得起这‘驸马都尉’之名号!”</p>
言语间,满是洒脱豪迈,似全然未将适才险境放在心上。</p>
“哈哈哈!都尉好气魄!果真是英雄虎胆呐!” 众将士闻得此言,纷纷喝彩,声浪此起彼伏,满是对其钦佩之意。</p>
“驸马威武!这般临危不惧,实乃我等楷模!” 又有人高声赞道,神色间满是尊崇。</p>
耶律南仙本就满心恼怒,听得这般呼喊,凤眉倒竖,眼眸之中仿若寒星含煞,厉声喝道:“你们叫他什么?”</p>
阿里奇生性鲁莽,张嘴便答:“驸马…… 驸马都尉!”</p>
耶律南仙抬眸,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威严四溢。她目光如电,瞥向身后安抚司,那安抚司跟随公主已久,深谙其意,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至阿里奇身旁,大手一挥,猛地将其从马上扯下,一手捂住他的嘴,拖死狗般扯至后方,转瞬没了踪影。</p>
杨炯见状,苦笑着摇头,无奈叹道:“南仙!我不过是马术稍有造诣,那‘驸马蹬’在军中博了些名声,兄弟们抬爱,才送了我这‘驸马都尉’的诨号,不过玩笑之举,何须这般大动干戈?”</p>
耶律南仙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冷笑,恨声道:“你既如此喜欢这名号,今日我便成全你!”</p>
言罢,玉手一挥,示意安抚司动手。</p>
那安抚司领命,带着几个士卒一拥而上,将杨炯五花大绑,结结捆了个严实,而后像扔麻袋般,将他扔置在马背之上。</p>
耶律南仙轻啐一声,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领着众人直奔营地而去。</p>
“南仙,你干什么?我本是清清白白良家子,可不会任你肆意侮辱!” 杨炯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大喊,声音中满是焦急与不安。</p>
耶律南仙头也不回,冷笑回应:“哼,你若有能耐,便继续这般口花花,一会有你哭的时候!”</p>
杨炯听她这般语气,心下不禁突突直跳,暗自忖道:这女子向来心思难测,此番怕是动了真怒,莫不是真要使出什么狠辣手段?</p>
念及此处,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嚷道:“南仙,你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p>
耶律南仙闻言,猛地勒住缰绳,回首望向他,嘴角勾出一抹诡异至极、瘆人无比的微笑,悠悠道:“驸马都尉,怎么着,你怕了?”</p>
杨炯心头一凛,却仍是梗着脖子,逞强道:“我会怕你个女子?笑话!”</p>
耶律南仙仰天大笑,声震夜空:“好!但愿待会你面对大辽十大酷刑,还能这般嘴硬,可莫要跪地求饶才好!”</p>
言罢,马鞭一挥,座下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p>
“救命呀~!我不好这口!”</p>
杨炯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与耶律南仙狂傲肆意的大笑交织回荡,久久不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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