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凶名在外，但他位高权重，掌握锦衣卫，这桩亲事对于林识意来说，就是一桩十分好的，是她高嫁。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陆序娶她，是低娶。</p>

一个未出阁姑娘都明白的道理，沈老夫人怎么会不明白呢。</p>

林识意心凉了半截，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外祖母，她为了沈家，已经抛弃自己了。</p>

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舒服多了，不是自己不孝，而是长辈不慈。</p>

沈老夫人凝着少女，“阿意，你认识陆指挥使吗？”</p>

“不认识。”林识意否认了。</p>

“既然不认识，为何选择他？”沈老夫人不明白。</p>

林识意反问：“有比他更合适的吗？”</p>

沈老夫人缄默。</p>

李氏在旁开口：“阿意，你的亲事是要长辈做主的，往日教你的规矩都被你吃了吗？”</p>

“是吗？舅母教的什么规矩？教导表哥三更半夜不顾规矩往表姐房里而去，还是教导表姐脚扭了，不喊娘不喊兄长，巴巴地去喊自己的表弟半夜过来？”林识意撩了撩眼皮，语气淡淡。</p>

她冷眼看着李氏，李氏心虚，当着外面的人，不好声张，她只能赔笑一句：“说你一句，你怎么还会生气说气话了呢。”</p>

林识意不管她，与外祖母说道：“外祖母，您心里该知晓，这桩亲事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您为何不答应呢？”</p>

赵春月不说话了，而是时刻打量着林识意，寄住旁人府上的姑娘多是唯唯诺诺，但她不同，身上带着一股韧劲。</p>

她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因此，不得不对林识意多看两眼。毕竟嫁入陆家，是要执掌中馈的，若太柔弱了，撑不起来，日后也不成。</p>

赵春月与杜夫人坐下来看戏，沈老夫人有心多说话，可外人在，她就不得不坚持下来，“这桩亲事，我不答应。”</p>

林识意笑了，“您不答应就不答应！”</p>

她是晚辈，无法强扭，但她觉得，陆序会有办法的，今日提亲，不过是试探罢了。</p>

陆序不会简单罢手的。</p>

眼看着她妥协，沈老夫人缓了口气，与赵杜二位夫人寒暄两句。</p>

赵春月只好与杜夫人，无功折回。</p>

待上了马车，杜夫人疑惑，道：“李氏不答应就算了，这个老夫人怎么也拎不清呢。”寻常高门子弟不会看上林识意的，陆指挥使手握锦衣卫，是皇帝跟前的红人，高门都会答应的，老夫人怎么那么拎不清呢。</p>

赵春月却说：“林家的嫁妆都被吞了，嫁出去，怎么收场。”</p>

“你别乱说啊。”杜夫人拍了她一下，“没说成也不能冤枉人家的呀。”</p>

“若不然，老夫人为何不同意？你看到没？林姑娘身上的衣裳都是半旧的。”赵春月眼皮撩了起来，“我早就知道的，上回李氏还给我送了礼物，堵住我的嘴，我懒得说罢了。”</p>

杜夫人来了精神，谁不爱听这些事情呢，她推了赵春月一把：“这么好听的事情，怎么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之前是听说沈家有意将这位表姑娘说给家里二公子。但世子死后，沈家就改了主意。”</p>

老二以前不顶门楣，妻子不做宗妇，娶了林识意也无妨，可如今老大没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嫡子，再娶林识意，就不合适了。</p>

所以，杜夫人觉得沈家改变主意也在情理之中。林识意丧父丧母，娶她对沈家二郎没有帮助，且日后他成为世子，自然需要高门大户女来配。</p>

赵春月低头，抬手正了正鬓上的珠钗，“那是因为林家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