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无欺看她一眼，转过身趴在床上，身上松松垮垮披着的寝衣褪到了腰间。</p>
隗喜无暇顾及他线条精壮美好的背部，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口上，皱紧了眉头仔细看，却发现和上次看没差别，她心里焦急，“那伤药没有用吗？”</p>
“有用，恢复得慢。”闻无欺漫不经心说道，又一笑，“你很担心我。”</p>
“当然。”隗喜毫不犹豫点头，又问他伤药在哪里，他没说话，从床边抽屉里取出一瓶递给她。</p>
她接过后便细心给他上药。</p>
她的指尖真冰凉，柔软又纤细，点在他背上肌肤，却是一阵痒意。</p>
真舒服……</p>
趁着这工夫，隗喜将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问出来：“无欺，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不高兴，成吗？”</p>
她声音很轻。</p>
闻无欺眯着眼看她一眼，弯唇：“你想问昆仑神山。”</p>
隗喜上药动作一顿，他看起来神态比上一次她问时要温和许多……她看着他小声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你和我分开后发生的事。”</p>
闻无欺动了动背部，隗喜忙低头继续上药。</p>
她以为他不会提起昆仑神山的事情了，没想到听到他幽静的声音平淡道：“没有昆仑珠。”</p>
隗喜一下抬头看过去，“没有昆仑珠？”</p>
“没有。”闻无欺语气有几分慵懒，偏头看着她。</p>
隗喜与他漆黑的眼睛对视，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但知道他现在不会说更多了，便自然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从里面出来时受了重伤，那时都伤了哪里？”</p>
她真的也想了解闻如玉在那经历了什么，背部如今都是伤，什么都看不见。</p>
那除了背部呢？</p>
虽说修者的灵药可祛除疤痕，但有些却也难以祛除，比如带毒的，比如许久不处理的。</p>
闻无欺没说话，却侧过身，拉过隗喜上药的手往他腹部按。</p>
隗喜惊了一下，下意识想挣脱，他抬眼看她一眼，她眼睫轻颤，垂下眼露出羞涩模样，努力放松了下来，任由他将她的手按在了腹部左侧。</p>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动了动手指，便摸到了一条竖着直往下的伤疤，很不平整，弯弯曲曲，可以想见当时皮肉翻起的样子。</p>
摸到肚脐眼往下侧一些后，碰到了清晰交错的经络，顿了顿，呼吸快了一些，抬眼看他。</p>
闻无欺垂着眼睛，微微笑着，示意她继续。</p>
隗喜脑子有些乱，冰冷的指尖在发烫，脑子里忍不住想，难不成……</p>
但是他都在钟离樱那里度过一晚了，应该不至于。</p>
隗喜为自己的想法窘迫了一瞬，不过她安慰自己，她关心闻如玉的身体很正常啊。</p>
闻氏功法以刀剑戟为主，常年修炼，肌肉结实，他腹部绷紧了，块垒分明，比少年时更精壮。</p>
隗喜为错过的那些年心痛，强自镇定了精神又往下摸了些，终于摸到那条扭曲疤痕的末处，问：“这是什么伤的？”</p>
闻无欺心不在焉：“记不清了。”</p>
他的呼吸稍稍有些紊乱，但显然隗喜的注意力不在这个，她沉默了会儿，继续问：“我们分开时，你没说过想回东云做闻氏家主，你怎么忽然做了家主呢？早知你在东云，我一定会早些来找你。”</p>
闻无欺笑了：“谁不想做东云闻氏的家主呢？”</p>
隗喜低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轻声说：“你以前不想的。”</p>
闻无欺看着她平静道：“以前不想，不代表如今不想。”</p>
隗喜听完，也浅浅笑了一下，又小心摩挲了一下他的伤疤，点了下头，最终没多说什么：“也是。”</p>
闻无欺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重了一些，腹部的经络仿佛跳了一下。</p>
隗喜也察觉到这里敏感，收回了手指，蜷缩起来，虚虚握拳。</p>
闻无欺看她一眼，缓缓松开了手。</p>
隗喜没有继续说话，低头继续给他背上的伤处都上药。</p>
闻无欺也没吭声，一时之间屋子里很是静寂，彼此的呼吸声便显得清晰可闻。</p>
稍显紊乱的，不平静的呼吸声。</p>
隗喜是心脏病患者，这很正常，至于闻无欺……她眼睫轻颤，将最后一处伤上完药，便是将药瓶收好，放到床头的矮几上。</p>
她重新抬起眼看他。</p>
他的脸枕在手臂上，闭目养神，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柔顺的阴影。</p>
“我以后都陪你睡，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隗喜的声音轻柔，呼吸间似乎略有些急促和忐忑的样子。</p>
闻无欺睁开眼，浓黑的眼睛眯起看了看她，无声笑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有几分散漫的温润，“什么事？”</p>
隗喜听出他略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心情似乎不错，便也语气轻松，带了几分委屈小声道：“以后不要再去找别人双修，好么，无欺？”</p>
她将药瓶收好，柔软的手搭在闻无欺鼓胀着起伏肌肉的手臂上。</p>
“你不愿意和我睡。”闻无欺偏过头来，下巴搁在手臂上看她，眉眼也淡笑了一下，“也不愿意我和别人睡。”</p>
这邪祟的语气有时真直白，有一瞬像极了闻如玉。</p>
隗喜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垂下来落在他的脊背上，发尾轻轻扫过肌肤。</p>
好痒……</p>
她可真霸道。</p>
闻无欺也看着她，肌肉绷紧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p>
“我不愿意你和别人睡。”隗喜的声音柔软，却也坚定。</p>
她呼吸略快了几分，手指一点点往上轻抚过他的手臂，试探着又仿佛是害羞地放到了他脖颈处，在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抚摸，随后收拢了手捏了一把他的后颈肉。</p>
像是在爱抚，又像是在调皮玩耍。</p>
这与她病弱柔美的模样似乎不太符，但闻无欺没有动，只侧过脸抬眼看着她。</p>
隗喜心想，他此时好像毫无防备，一般人刺入这里就死了，真可惜，他不是一般人，而除非必要，她也不想伤害他的身体。</p>
她抿着唇对他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有几分羞涩腼腆，却也像是暗示，暗示她没有说完的话，比如她是愿意和他睡的，无论是哪一种睡。</p>
隗喜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p>
闻无欺知道她说的别人是谁，他留下钟离樱安置在偏殿一事已经传遍九重阙都。</p>
他没吭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温润一笑，抬起手微微侧过身，轻轻拽下了她的手。</p>
他的动作很轻，可是隗喜忽然没了支撑，人一下子倒了下来，倒在他身侧，头发凌乱堆叠在他臂膀上。</p>
闻无欺低头，将脸埋进了她如云浓密的头发里，忽然低声喃喃了一声。</p>
“小喜，你真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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