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胥低头蹙眉,“是卫美人来报信,给了末将主君的扳指,这扳指是主君贴身之物,主君不会轻易取下,末将知道必是主人有了危险。”</p>
“只是......末将带人来时,于宫门遇到埋伏,折了不少人,险些没有冲杀进来。那些埋伏的......不似长平侯的人,是杀手作派,路数看起来眼熟,像是.......千机门的人.......”</p>
哦,原来,他也是被千机门的人拦住了。</p>
是了,他身上带血的衣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发丝也乱糟糟的,看着吃了不少的亏。</p>
桩桩件件,皆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卫美人,就是细作。</p>
至此,审讯便算结束了。</p>
崔老先生掷来纸笔命道,“今日都问个清楚,也叫你死个明白,既没有异议,就签字画押吧。”</p>
这才是崔老先生入夜审讯的目的吧,问的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她死个明白,更要把这画了押的罪状呈送王父。</p>
好叫王父死心,也给王父一个交代。</p>
从知道崔老先生要回来主持事务时,阿磐就猜到了今日的结局。</p>
不管细作是不是她,下药的是不是她,在崔老先生面前,都不那么重要。</p>
既有心要赶她走,这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p>
何况证据齐全,人赃并获。</p>
日暮途穷了,再没有旁的路可走。</p>
她没有下毒,怎能画押啊。若是谢玄醒来,见了她的罪状,该有多失望啊。</p>
真想把那假死药吞进腹中,就此一了百了啊。</p>
她的手就在那里,早变了紫色的一双手,至此时也依旧不曾变回原本的白。</p>
而此时,那双紫色的手就在邶宫的白玉地砖上搁着,她抬不起来。</p>
她抬得起抬不起也不重要,有人上前将那罪状送至她面前,红泥在她指腹上摁了,又将那摁了红泥的指腹,在罪状上重重摁下。</p>
至此,便算完了。</p>
她再没有什么可问的,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具身子也几乎废了,随意动弹不得,由着旁人如何处置,全都凭他。</p>
郑姬好心,给了她一件袍子裹身,临走时,还给了她几口吃的。</p>
“你害了主君,我原不该管你,但知道主君心思。你总算做过美人,我有心全了你的脸面,崔先生的意思是仍旧要上城门,势必引出背后的人。能不能活,都看你自己了。”</p>
郑姬还说,“我还要多问你一句,你若是千机门的人,就告诉我解药到底是什么。”</p>
阿磐哪里知道是什么毒,又怎么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解药。</p>
不知道,便又被架出了谯楼,绳子一捆,也又一次被吊上城门。</p>
从这漏夜吊到月上中天,他们要引出洞的蛇迟迟没有出现,而她已被吊得气息奄奄。</p>
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亟亟奔来,很快就听见城楼上有人说话,说,“快!快放人下来!”</p>
看守的人便问,“怎么了?”</p>
“主君醒了,问起了卫姑娘。”</p>
恍恍惚惚的,阿磐被人从城门放了下来。</p>
来人问,“还活着吗?”</p>
“有气儿,还有气儿。”</p>
“主君问什么?”</p>
“问起卫姑娘在哪儿。”</p>
“跟前的人怎么回的?”</p>
“说卫姑娘还被押着呢。”</p>
“主君可见过了认罪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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