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间小木屋,袁先生依旧坐在了房间里,他闭起了双眸,深吸了一口气,正在调息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的战力算不得太强,但他作为登神境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大战若起,帝俊自然不会注意他。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般而言偏偏就是这样看起来并不受人关注的人,往往能够决定战场的胜负。
诚然,现在的袁先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战场上的那个关键人物。不过,不管能不能成为关键人物,他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不能成为剑山那个老头子还有魔老头他们的累赘。
他必须把自己的身体调节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打通了并且搭建了一道能够让小妖和人族从剑狱顺利来到圣朝的桥梁。
虽然这件事儿看起来不复杂,但若是真的操作起来,那难度可不小,可算是废了他好大一番心神,现在得到一点儿恢复的时间,他自然得抓紧时间恢复。
而且,最重要的事儿便是要把自己的衣钵传承全都交给袁星辰。
此番一去,生死难料。
门“咯吱”作响,时叔推门而入。
映入他眼帘的,不过是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把凳子而已。这房间,着实够简洁。
不过值得时叔注意的,除了坐在桌子旁调息恢复的袁先生之外,便是桌子上斟好,甚至还冒着热气的茶。
袁先生还是没变,行事一如当年,当你到达他面前的时候,会发现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时叔也不敢打扰他,先是朝着袁先生鞠了一躬,随后这才坐了下来。
哪怕现在的他已经是登神境,战力不比袁先生弱了。但长辈终究是长辈,不那么严谨的算起来,袁先生其实是他的师叔。
时叔端端正正的坐着,如同在私塾里认真听讲的学童一般,连幅度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袁先生终于睁开了眼。
看到了时万里的他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小时啊,你那边这么快就解决好了?”
面对袁先生,时叔不敢造次。不管是自己师傅,还是剑山老人或者面前的袁先生,他都是发自内心尊重的。
毕竟,这三位都是为了和平而奋斗众生的先辈。
最为重要的是,他一个妖族,做梦都没想到能败魔老头为师,还得到过袁先生和剑山老人的指点。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三位前辈,就没有他时万里的今天,那他也不会再受伤的时候遇到徐宁卿,更不会无意中救了徐长安,造就了这么一个人族与和平的希望。
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同佛家所言,一饮一啄,皆为因果。
时叔听到了袁先生的问话,先站了起来朝着袁先生鞠了一躬,随后这才说道“回袁先生的话,圣朝那便基本没问题了。有齐凤甲、王偃青还有各家的弟子协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就行,咱们啊,也差不多该出发了。”袁先生歪着头看向了窗外,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点着,似乎是在算着什么,轻声说道。
时叔顺着袁先生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在修炼的袁星辰。
“袁先生,您是担心袁星辰师弟?”袁星辰是袁先生的弟子,而袁先生是魔老头的兄弟,这么算起来,袁星辰的确算是时叔的弟子。
“担心倒是不担心,不过此去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我啊,始终对不起他们袁家。有些时候,能多看一眼,那便多看一眼;能多说两句话,就多说两句话;能笑一笑,就笑一笑。别离的时候,总应该温柔些的;只有这样,当我们不再重逢的时候,遗憾才会少些。”
时叔听得这话,顿时眼皮一跳,有些不安的问道“莫非,袁先生看到什么了?”
除了帝俊之外,袁先生的算命之法可谓是独步天下,他若是能够提前预知到一些事儿并不稀奇。
“没有,此番的事儿,早就超脱了这残破不堪的天道的控制,不仅是我看不到未来,就连帝俊也一样,看不到未来。”时叔听得这话,稍微有些不安。
他和徐长安还有李道一一样,太过于依赖于趋吉避凶了。
甚至,他和剑山老人还有自家师傅对于这趋吉避凶之法的依赖比徐长安还有李道一对这算卦的依赖还要严重一些。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改不了的事,知道了干嘛?改得了的事儿,又何必知道。”袁先生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没有转头,继续透过了窗户看向了正在屋外认真修炼盘算的袁星辰。
“这倒是,不知道这话,是那位看透了的兄弟说的?”
“羽然浩。”袁先生直接答道。
时叔一愣,关于羽然浩的事儿他自然知道。要不是当初怕引起帝俊的动作,怕帝俊同样针对徐长安,他早就把羽然浩杀了,甚至还会为徐长安扫平所有障碍。
“没想到吧?”袁先生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了发愣的时叔。
“的确没想到,他羽然浩居然也有几分潇洒。”
“面对命运,除了反抗之外,只能潇洒一些了。”袁先生说着,便站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来到了袁星辰的身旁。
正低头在地上盘算着什么的袁星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袁先生,先是鞠了一躬,随后问道“师傅,您要出门?”
自己今日就要离开的事儿他从未和袁星辰说过,袁先生眯起了眼,不解的问道“你算出来的?”
袁星辰摇了摇头,就像犯了错一般,小声地说道“师傅方才看了徒儿好久,徒儿自然知晓。”
袁先生顿时有些恼怒,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
袁星辰既然知道自己看他,那便说明方才这小子压根没有认真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