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点了点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
入夜,梅临开安排了两间房,小沅就住在了徐长安的隔壁。
小沅换上了裙子,还买了一堆的锦衣、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在徐长安面前转着圈,还和他说着梅姐姐性格如何的好,如何的开朗,不过那位婆婆有些冷冰冰的。
徐长安只能笑着应承,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便让小沅赶紧去睡觉。
等到小沅睡了之后,他想了想,打开门,躲开了侍卫和暗哨,便跳上了房顶,朝着早前打听过的,梅临开的房间走去。
徐长安还是放心不下这位太守,这位父亲。
他始终不相信一位父亲能容忍自己的杀子仇人。
“你到底报不报仇!”
“你不报仇,我自己报仇!”徐长安轻轻的扒开了瓦片,看到了下方的两人,被梅临开称做“龙婆”的老妪正对着梅临开吼道。
梅临开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龙婆看到他这副模样,越看越生气,便猛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好,你不去我去。梅临开,你枉为男人,枉为人父!”
才走到门边,龙婆转身一看,梅临开拉住了自己的手。
“梅临开,你什么意思!”
梅临开深深的看了一眼龙婆,将她往回一拽,这才说道:“别胡闹了!”
“为儿子报仇都是胡闹了么?梅临开,这些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你儿子就是九泉之下,也会嫉恨你的!他没有母亲,所以活该没人宠爱!活该他的父亲不管他!”
此言一出,“啪”的声音传来,龙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临开。
“若是不想梅府上上下下全都没了,你就给我住嘴!”
龙婆满脸泪水,失望的看着海安城的这位太守大人。
“若是没范府这些人,若是没有若儿,我梅临开如今已过了不惑,死则死了。但现在,范府数百口人,还有若儿,你想过他们没有?”
龙婆眼中闪着泪光,眼中带着嫉恨,看了一眼梅临开,没有说话。
“封武山上的动静,就是因为这位小侯爷闹出来的。你拿什么报仇?”
“况且,正因为我太过于宠爱安泰,他才会犯下险些害了我们梅家所有人的大错!”
梅临开双眼通红,来回踱步,衣角被风带起,脚步也显得凌乱而急促。徐长安看得出来,这位太守大人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要强行的忍住。
“你知不知道!梅安泰要把我们带入巨大的漩涡之中,若是今天这忠义侯但凡出一点儿事,我梅家上上下下绝对讨不了好!”
龙婆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安泰不是和夫子庙的人一同做事么?夫子庙难道……”
梅临开脸色阴沉,最终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我当初也以夫子为荣,可发生在这位小侯爷身上的事儿,却让我对夫子的印象大打折扣。夫子这件事,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人族,就是对不起徐家!”
龙婆站在原地,情绪也稍微的平缓了一些。
“夫子若只是做这件事也就罢了,但他居然弄出了七十二圣徒,现在干预朝政,还好柴薪桐的庇寒司一直牵制着。这庇寒司,做了当年夫子庙不敢做的事,庇护了夫子庙没能彻底庇护的读书人!”
龙婆也知道庇寒司,就在这安海城也有庇寒司,里面有德行高尚的老先生,他们无私授学,圣朝也拨了很多银两下来,用来帮助念书的寒士。这庇寒司虽然才成立一年,但光这一件事,便是夫子庙十几年都没做成的。
“那这和姓徐的什么关系?”
梅临开叹了一口气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有人和我这么说,没有小侯爷还有柴薪桐某些方面的牺牲,便不会有庇寒司!”
“但庇寒司始终是讲道理的地方,杀了人难道就不管了么?”
梅临开叹了一口气道:“任何一个纨绔子弟,只要查,总能查出事儿来。安泰这些年,我也疏于管教。况且,这件事儿,庇寒司可以无视,但有一个人却不能不考虑。”
龙婆看着满面愁容的梅临开,走上前去,抱了抱他。
虽然他很少讲朝廷之上的事,但她也知道他不容易。
在房顶的徐长安,脸色有些古怪,寻常的主仆根本不会说这些,更不会做这个动作。
“陛下不管是因为旧情,还是因为夫子庙,都会保护好徐长安。陛下需要一柄对向七十二圣徒的刀,而这位小侯爷便是最好的刀!”
“我们梅家,不能夹在夫子庙和圣皇之间。安泰没了,我不想你和若儿也出事!”
……
长安,布政坊。
刑部侍郎的家里,多了一位紫衣人。
“赵侍郎,这徐长安城门杀人,依照律法,该怎么办?”
这位刑部侍郎满头大汗,声音有些发颤。
“但薛大人……”
紫衣人拿起茶杯,在烛光的照耀下,仔细的端详着。
“放心,我们会派人协助。至于薛正武,是刑部尚书大,还是夫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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