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耐心耗尽，大喝道：“你们没钱，难道是我们造成的？”</p>

“为何难为我们？”</p>

“你们母女整日在这驿站进进出出，见人就乞讨，叫人告上去，我们大人也得吃挂落！”</p>

“还不快走？”</p>

那女孩子抬手只抹眼泪，她将地上女人扶起来，把女人身上的衣衫裹了又裹，搀扶着那女人朝外走去。</p>

蔡凌玉看着擦肩而过的母女俩，女孩子一脸的憨厚老实，女人一脸病容身体佝偻着，一看就知是久病未愈。</p>

她忽然想起了被雪压塌屋子时，走投无路的她和母亲，她心里酸涩起来，正要开口，忽然见一旁的柳越朝着她微微摇头。</p>

蔡凌玉一怔，柳越示意丫鬟扶她进去，低声说了一句：“行走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p>

说完，柳越指挥着众人进驿站。</p>

蔡凌玉进了二楼房间，脱下身上的披风，将手放在暖意融融的火盆上烘烤着，看着丫鬟们忙忙碌碌铺床倒茶，她起身走到窗户边上。</p>

院中柳越正高声叫车夫将车停好，蔡凌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朝外看去。</p>

驿站外不远处，那女孩子扶着她那腰身都直不起来的母亲，左右张望着，一见人就走过去，神情激动的比划着什么，却无人理会她。</p>

蔡凌玉神情淡漠的转开视线。</p>

晚饭后，蔡凌玉又走到窗户边上。</p>

黑沉沉的夜色中，驿站门口一个高高的杆子上，挑着一串气死风灯随风摇摆着，散发着惨白的光。</p>

那女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边上跪着那女孩子，一面抬手擦着脸，一面给那女人裹着衣衫。</p>

她头上多了什么东西，随着寒风，轻轻摇摆着。</p>

蔡凌玉眯着眼睛，仔细的分辨着，是一颗草。</p>

插草为标，自卖自身？</p>

蔡凌玉心中一动，她紧紧的盯着那单薄的身影，面上有几分动容，当年她若不是撞在柳越的马下，拼着挨了一鞭子，想必也会像这个女孩子一般，走投无路之下，卖身求个活路吧？</p>

回身看了身旁的几个丫鬟一眼，蔡凌玉拿定了主意，叫人去请柳越过来。</p>

柳越来的极快，他隔着门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p>

蔡凌玉走了过去，看着门外恭恭敬敬立着的柳越说道：“你去查一查驿站门口的那两人，是什么来路？”</p>

柳越应了一声，转身走了。</p>

片刻后，柳越来回话：“那母女俩是舒州人，因丈夫行商死在外地，母女俩被族人赶了出来，没有着落，只得来黄州投奔亲戚，谁知亲戚搬走了，不知去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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