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松道：</p>
“我自己有好几块手表，这只是其中一块，借给你吧。”</p>
他说的是借，可是态度明明是送出去的态度。</p>
谭小絮放下小刀，拿起手表，往自己手腕上试戴。</p>
表链子大了很多，戴在手腕上松松垮垮。</p>
看高毅松那么瘦，手腕到底还是比她大一圈。</p>
高毅松笑笑：</p>
“挺好的，就是链圈有些大，等我找个修手表的工具，给你拆两个扣下来。”</p>
谭小絮想到他那只受伤的手，道：</p>
“不用，我自己找人修修就好。”</p>
高毅松听她这么说，显然是接受了，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高兴。</p>
他就喜欢谭小絮这份爽快不扭捏。</p>
“听说，你要跟你爸回哈城了？”谭小絮放下手腕问道。</p>
“嗯。”</p>
“回去后，好好养身体，养好了身体，再到连队来，我刚种了一大片葵花，等葵花开了，来看葵花。”</p>
高毅松还是面带微笑，但是笑容里已经有了几分勉强：</p>
“我会的，希望能看到你亲手种的葵花。说起来，那片菜园子，还有我亲手种下去的青菜，是汤排长教我撒的菜籽。”</p>
“那正好，葵花开的时候，青菜肯定也已经熟了，来连队吃自己种的青菜。”</p>
“好。”</p>
两人忽然没话了。</p>
病房里突然安静的出奇，就连走廊里也忽然安静下来。</p>
谭小絮一手摸着松垮的表链子，说道：</p>
“高指导员，这次分别，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p>
“我也是，我也希望，能再见到小谭队长。”</p>
谭小絮去看高毅松，隐隐发现，他眼圈发红，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p>
谭小絮也冲他笑笑，而后，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高毅松瘦的骨节分明、有些发凉的手，鼓励道：</p>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高毅松反过来握住谭小絮温暖的、长着茧子的手，笑着点头。</p>
看高毅松强颜欢笑的表情，谭小絮心里有些酸酸的。</p>
谭小絮在病房里，把那半瓶桃罐头吃完，正好赵阿姨又过来送饭，也给谭小絮带了饭。</p>
谭小絮就在病房里，和高毅松一起吃了晚饭。</p>
吃饭时，谭小絮一直盯着高毅松借给她的手表，生怕耽误时间。</p>
放下筷子，就找理由出去了。</p>
“我晚点再过来一趟，今晚还住护士值班室。”</p>
“好，”高毅松见她走的十分突然，匆忙答应一声，而后望着谭小絮的背影大声嘱咐，“晚上不要到处乱走。”</p>
“不会乱走的。”</p>
谭小絮告别高毅松，快步来到楼下，开上卡车离开医院。</p>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车，从系统空间里弄出五千斤小麦放到卡车车厢里。</p>
又换上白天乔装的那一套男式装扮。</p>
然后朝交易地点出发。</p>
交易地点，就是郊区一个废弃的小型农场的旧房子。</p>
书里说过，那以前好像是某单位的附属农场，用来改造犯了错的干部。</p>
后来说是因为闹鬼，废弃了，被黑子钻了空子。</p>
谭小絮不怕闹鬼，一个人开着卡车去了。</p>
——</p>
废弃农场房子里。</p>
三娃子双手抄在袖筒里，抬起袖子，抹了把冻出来的清水鼻涕，冷呵呵道：</p>
“黑子哥，你说的那个人，不能诓咱吧，五千斤小麦，什么来头，能一次弄出那么多粮食，这要是被抓住了，不得判死刑？”</p>
废旧仓库的墙根下，一溜蹲着四个人。</p>
中间的就是黑子。</p>
两侧三个人，是黑子手底下的兄弟。</p>
这几个都是郊区屯子的无业游民，平时游手好闲，专门跟着黑子干这些跑黑市的买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