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面颊上。</p>
陆温手忙脚乱的拿起绣帕替他擦拭，一边擦还一边呜呜咽咽的哭着：</p>
“是云儿没用。”</p>
“云儿知道错了，云儿以后都乖乖的。”</p>
他的唇瓣缓缓张开，陆温见他有反应了，连忙将几颗价值连城的回魂丹往他口里塞。</p>
“昭雪哥哥，咽下去，把药咽下去。”</p>
他十分痛苦的咽下，唇齿缓慢蠕动着。</p>
陆温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附耳过去。</p>
他说：“你教我……怎么才可以，不爱你……”</p>
他恢复了意识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回答那日大婚，她给他下了药以后，要与他一刀两断的话。</p>
陆温泪如雨下，不停的摇着头，哭的更凶了：</p>
“谢昭雪，你混蛋，是你让我无家可归的，是你让我连名字都没有了，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世界上。”</p>
“我不准你放弃自己，不准你死。”</p>
他仍旧阖目，极力吞吐出了几个字：“我……好累。”</p>
陆温痛彻心扉，紧紧贴着他的面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面颊上：</p>
“等你好了，我就什么都依你的，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乱发脾气了。”</p>
他又晕了过去。</p>
到了吉祥村，就是一片雪山了，马车不能用，雪山酷寒，地形又狭长。</p>
为了避免迷路，她先是将谢行湛安置在了一户农家中，然后自己进入雪山先走了一遍，探好了地形，再背着他穿行茫茫雪海。</p>
漫天肆虐的狂风暴雪，无情的吹打着她。</p>
曾经娇贵的世家女数日不曾沐洗，早已唇瓣干裂，双颊冻得通红，仍旧脚步坚定，迎着风雪，一步一步往前挪去。</p>
夜晚，她们宿在天然形成的雪窟内。</p>
陆温翻了翻包袱，因背着他在雪山中穿行，她的步伐，比之一个人时慢了许多，干粮已然告急。</p>
如他所说，他的躯体实在近乎妖魔，伤口在缓缓恢复。</p>
从一开始的奄奄一息，到现在，已经可以吞咽一些流食了。</p>
往些时候，她都是将馍饼捻得细碎，兑在羊奶之中喂他吞服。</p>
她掀了帘子往外看了看，距离天外谷，大约还有十日的路程。</p>
可馍饼只有一张，羊奶也只有半壶了。</p>
她已经三日不食了，若饿极了，便饮化冻的冰雪，勉强可以果腹。</p>
哪怕是睡梦里，他也一直皱着眉头。</p>
她想了想，用匕首割破手掌，按住他的下颌，将手掌紧握成拳，抵在他的唇畔边，推挤着鲜血喂他。</p>
她一边喂，又一边说：“我才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呢。”</p>
她想了想，又补充：“也不怕疼，不怕累，也不怕没钱。”</p>
现在，她已经是个穷鬼了。</p>
这些日子，都是她跟他说话，他大部分时候都听不见，小部分时候会唇畔勾出个笑意来回应她。</p>
所以，当带着清甜的血气从他的舌尖从传来时，他模糊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p>
他无法睁眼，耳边却清晰的听到了小姑娘的碎碎念。</p>
他的唇瓣颤动，气息微弱：“食物……不够了吗？”</p>
陆温惊喜的抱着他，吻了吻他的面颊：“够的，够的，等天晴了，我出去打只野物回来。”</p>
他又道：“蜜瓜……冰糖……”</p>
都这样了，还想着吃蜜瓜，这么冷的天气，吃什么蜜瓜！</p>
娇气的是他才对。</p>
陆温见他恢复了一点点的神智，眼泪实在忍不住，呜呜咽咽抱着他哭：</p>
“这是雪山……没有蜜瓜，也没有冰糖，等你好了，回了镇子我给你买。”</p>
他还是低声喃喃：“蜜瓜……冰糖……雪……雪……”</p>
说完，就晕了过去。</p>
又晕了。</p>
陆温哭的更大声了。</p>
外面儿的风雪也更大了，她恢复了点力气，将袖箭绑缚在手腕上，准备出去野猎。</p>
她知道雪山上有狼，她第一次穿越雪山时就被狼群围攻了。</p>
她今儿放了血，血气会招来狼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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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