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婚礼(1 / 2)

我栖春山 雾枝亭山 1958 字 27天前

无知无觉中,她就回到了真正的燕王府,比之定南侯府,还要阔气百倍。</p>

大约是前燕王的宅子,只有他自居的庭院,稍作了一番修改,后院掘了一处荷塘,栽了一片红莲。</p>

只是冬日化雪,残荷萧瑟,只有两只羽色华丽的交颈鸳鸯,栖在水畔,被漂浮的阔叶掩了踪迹。</p>

莲池后,是一大片一大片清幽的翠竹。</p>

后窗临池,竹茵深处,四角还栽种了几株枣树,枯叶小乔木,枝桠光秃秃,雪莹莹。</p>

有趣的是,庭院的主人,竟给光秃秃的小枣枝干,穿上了毛茸茸的针织长衫。</p>

想也不必想,这么无聊的事情,就只有阿兄才做得出来。</p>

自搬回了燕王府,谢行湛便再未出过府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p>

哪怕有公务,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的时候,也要拉着她的手,不允她离开。</p>

她不是不识好歹,知道他是想保护她,态度软和了许多。</p>

日落月升,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婚礼的这一日。</p>

从中午起,便有宾客持续入席。</p>

排场如他所说,前厅人影接踵而至,灯火辉煌,幽香缭绕,笙歌酒醉。</p>

既请了临松最负盛名的舞姬伶人,于高台亭阁上翩翩起舞,又请了杂艺师傅,喷火、吞剑、变脸等等各自献艺。</p>

你来我往,好生热闹。</p>

直到夜幕深深,他才入了喜房。</p>

珠帘摇曳,绣幕交叠,薄烟袅袅。</p>

陆温双手交叠于膝,端端正正坐在榻上。</p>

她今日的妆容犹为精美,双颊似桃夭,明眸似春水,春露润泽,花色潋滟,头上戴了一柄十二树缀满花钿金钗的花冠。</p>

一袭暗金边织绣牡丹绛红长裙,外头是胭脂色折枝朱樱萝丝长襦,肩上笼了条襄了赤珠的玉色披帛。</p>

容光之盛,艳色之媚,无人能及也。</p>

偏偏,他是个瞎子,这般颜容,这般美好,论他如何抬起眼帘,努力的眨着眼睛,都只一片黑暗。</p>

谢行湛坐到榻前,抚摸着她的面容,用自己的指尖,一寸寸去感受她的美好。</p>

他轻轻颤抖,微微喘息,酒不醉人人自醉。</p>

他竟第一次觉得,哪怕喜房明烛粲然,亮如日辉,依旧照不入他那不见日月山川的一双冷眸。</p>

这样卑贱的他,这样不堪的他,竟真真触及到了天上的明月,竟真真将明月揽入怀中。</p>

他……何德何能啊。</p>

他抚着她,莫名眼泪就掉了下来。</p>

他满意的勾了勾唇,吻上她的面颊,低低喃喃:“云儿,你是我的,我的,我的……”</p>

陆温也怔怔的望着谢行湛。</p>

他擅毒,底子也奇怪,几乎百毒不侵。</p>

可酒,却并非千杯不醉的。</p>

外头的宾客缠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冷酒下了肚,他与人推杯换盏直至后半夜。</p>

此时应该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十足吃醉了酒的模样。</p>

怎的还是这般神采奕奕的模样?</p>

为今之计。</p>

她抬起一双清眸,已经蕴了半分欲念。</p>

“夫君,今日会听我的话吗?”</p>

“会。”</p>

因为这句苦求不得的“夫君”二字,他的心跳如擂鼓阵阵,浑身都发着烫。</p>

她认认真真的解了他的衣祍,然后将他的双手,双脚,齐齐用牛皮绳索捆缚着床头两侧,打了死结。</p>

“今日,我来侍奉夫君,好不好?”</p>

“好。”他嗓音颤栗,眼眸几近迷离。</p>

她柔声在他耳畔呼着热气,尾音湿润又黏糊:</p>

“夫君,合卺酒,我要喝合卺酒。”</p>

揽月阁的那一夜,她也撒着娇,想与他共饮一杯合卺酒,却被他冷冷拒绝,叫她反手喂了一株冷蔷。</p>

谢行湛自然无有不应。</p>

她举着两只玉杯过来,斟了满满一杯水酒,靠在他的颈侧,红艳艳的唇轻启。</p>

“我想……与夫君,添些风月之中的情趣。”</p>

她洒下的合欢红粉,荡起层层酒浪。</p>

谢行湛的眼睫微微一颤。</p>

“好。”</p>

她俯身,将酒杯递了过去。</p>

要喝吗?</p>

而喝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他预想得到。</p>

见他不动,她又娇娇柔柔的贴蹭着他,柔靡的舌尖舔了舔他的喉骨,一字一句,都充满了蛊惑。</p>

“昭雪哥哥,你不想与云儿,共赴人世间最大的极乐吗?”</p>

谢行湛仰着细长的颈,喉结攒动,在她的指引下,饮下那杯酒。</p>

他味觉已失,因而那杯合欢散的滋味如何,他并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