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急不可耐的剥去她的衣衫,而是半跪了下来,将她腰侧的薄衫卷起,露出莹润腰背处肿胀的红痕。</p>
他指尖轻点,抹入指腹,只盯着伤处,缓缓转开。</p>
“对不起。”</p>
他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陆温却极茫然:</p>
“谢大人,你在做什么?”</p>
他不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欲火,要用各种手段,强逼也好,施恩也罢,要将她拐上床么?</p>
现在她应了,他又何必遮遮掩掩?</p>
他垂眸,放下衣衫,掌心紧扣,并未言语。</p>
见他不答,她又暗自咬了咬牙,尾音宛转,柔靡摇曳,带着一丝魅惑:</p>
“这本是快活事,何必弄的你死我活,谢大人,快些吧。”</p>
仿佛她真的只是妓院里最下等的娼妇,而他只是去喝花酒的纨绔。</p>
因生理一时汹涌,因与之对等交换,便可随意的褪去她的衣袍。</p>
他若要与她欢爱,她就将自己当作污脏泥潭里的一块泥儿,轻而易举的奉献出去。</p>
无关“情”,无关“爱”,只是一种自暴自弃,与漠不关心。</p>
她的平淡,她的自轻,再次刺痛了他。</p>
他伸手,拢起她的衣袍,再次抚过自己的心口。</p>
在眼眶中打着转,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朝着他挺直的鼻梁蜿蜒而下。</p>
流淌至他的颈,他的肩,他的心扉。</p>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她,如此怨憎她。</p>
“我……投降了。”</p>
他转过头去,跌跌撞撞而去。</p>
天未亮,风未停,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星。</p>
她太困了,并未理会内他的异常,只是自然而然的落下衾被。</p>
而后呼吸匀长,陷入睡眠。</p>
谢行湛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皱了皱眉头,回过神来,开始想。</p>
她为何要来北弥?</p>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的阿兄,又或者为了宋兰亭。</p>
他想了很久,论他往日再如何神机妙算,畅达聪慧。</p>
今夜,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答案。</p>
但他第一时间,排除了自己。</p>
他想着想着,因目不能视,便行了针,激得自己的耳力犹为敏锐。</p>
他听到床上的人,窸窣一声,似乎是将被子踹落在地上的声音。</p>
他先是闭目,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只得下了摇椅。</p>
他目不能视,是以,连灯也必点,摸索着进了房间,走到榻前,蹲下,摸起薄薄的锦被,盖回她的身上。</p>
“就一次,不管你了。”</p>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p>
他刚准备离去,又听她翻了翻身,锦被顺滑而下,半副身子都漏在了外头。</p>
她从前就很爱掀被子,热了要掀,掀了又怕冷,冷了又要盖回去,没多久,又嫌热,两条纤细的小腿,又得将被子踢走。</p>
往日他们同床,一有声响,他便惊醒,都是他替她掖紧被角的。</p>
他想了想,将她像蝉蛹一样裹了起来,然后心想:</p>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走了,任你风寒,任你高热,任你什么,我都不管了。”</p>
他拔腿往外走,想了想,把庭院里的梨花摇椅搬到房外檐下,单手撑额,也浅浅睡去。</p>
陆温一醒,便去烧水沐洗,一番更衣洗漱后,又在定南侯府逛了一逛。</p>
最后,锁定了位置,蹲在一口已经枯竭的古井前,看了又看,忖了又忖。</p>
泉眼已经干涸,定南侯府一个下人都没有的情况下,古井表层却是一尘不染。</p>
阿兄一个瘸子,别处不擦不洗,任由枯叶满地,偏偏对这古井如此钟爱?</p>
她想了想,望着黑黢黢,一眼看不见底的古井,倏然跳了下去。</p>
暗道幽邃,不算太长,因为顶端镶嵌了几只幽绿的夜明珠。</p>
她行走不算困难,不过半晌就到了尽头,是一扇白玉石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