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大人,去往太原的探哨一个未回”
晋州府衙内,石敬瑭双手抱拳,躬身作礼。
上首的李嗣源,坐在铺满信报的帅案之后,沉默不语的抚着两缕八字胡。
来往官衙之内的传令军官,各个都是行色匆匆,面色灰败难看。李嗣源的命令刚刚颁布下来,就飞也似的传了出去。
官衙内外,戒备森严,大队大队的队伍在城内巡视,城墙上头,不时便有伤患被抬下来,送入医患营中。
整個晋州,都被一股莫名的紧张或者说是一股恐惧的气氛所笼罩。
这几月来,城外的唐军几乎无所攻势,仅仅和他们对峙,让他们这批近三万的燕晋大军不得随意动弹。
本来这样也不错的,你不攻城,我也不出去自寻死路,岁月静好,岂不美哉?
但这两日,城外唐军便突然展开了猛烈攻势,晋州城外屯驻的两个营寨几乎被一日攻克,亦对晋州城进行三面合围,不断进行火炮覆盖攻击。
对这种险些吓死人的打法,军中流有传闻:洛阳天子欲攻太原,要让他们这支燕晋联军困守在晋州,不得回援。
来的消息有些延迟了……
唐军居然就在这么半年的时间里,打到了太原城下?
军中士气低迷,不少燕地汉儿已经后悔跟着石敬瑭南下打唐人了……
————
“你认为,太原守不守得住。”
府衙内,李嗣源终于站了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帅案后面木架上的地图。
石敬瑭看不清李嗣源的神情,只能在迟疑一下过后,方才环手躬身下去,谨慎道:“依小婿来看,太原危矣。”
李嗣源偏过头,细长眼睛微微眯着。
“你就如此不相信晋王?”
石敬瑭做出惶恐状,垂下脑袋:“不敢、不敢!只是小婿以为,晋王虽勇猛……但唐军好似,要更盛一些。”
用手抚着胡须,李嗣源有些白净的面容转过来,眼睛死死盯着石敬瑭,半响才沉吟道:“唇亡齿寒,巢毁卵破……那依你来看,太原当救乎?”
“泰山思虑,不过乃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所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欲救太原,也当量力而行,才方有所为。”
石敬瑭的脑袋从宽长的衣袖后面抬起来,缓缓出声。
李嗣源笑了一声,坐回帅案,用手指敲着桌案:“继续说。”
儒雅轻笑,石敬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前指点献策。
“军中近日,多有避战之人。据小婿观察,其间多是太原及燕地将卒。太原受困,他们自然欲折返回援,泰山不如就将回援之事交给他们。”
李嗣源单手撑着脸颊,嘴角微微勾起。
李克用让他守晋州,但又怎么可能把将权全部授予他,军中掺杂着一大批太原的将领及太原本地的士卒,都是当初跟随李克用起家的那批老人。
为的就是防范他李嗣源。
他呵呵一笑,眼帘抬起:“晋州三面被围,太原如何去救。”
“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