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时间辨别不出从黑暗楼道走出的这个金发女孩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说他现在正在经历的当真是一场梦的话,那么这个女孩无异于是梦中再次入梦才能梦见的美好事物。
在看到这个金发女孩瞬间起,路明非就忍不住地将对方与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向日葵种满的花田、斜阳下窗台上飞鸟金色的影子、盛夏里少女飞舞的白裙好感和欢喜之心止不住地从他的心中涌了出来——直到他背后的路鸣泽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清脆无比,简直就像在耳边划响的一样震得路明非的耳膜嗡嗡响,一瞬间那股朦胧的好感和仿佛闻见夏天阳光气味的感觉都消失掉了,他打了个激灵再看向站在苏晓樯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金发女孩,眼中再没有了之前的恍惚和无措。
“晚上好,两位男士,大厅的路应该在上面而不是下面,请问你们是不是迷路了?”金发女孩仰头望着阶梯上背对着白炽灯微弱光芒的路明非和路鸣泽轻笑欠了欠身像是在问好。
这个女孩。
路明非盯着这个金发女孩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背后从女孩出现开始就莫名陷入了沉默的路鸣泽。
现在他不应该是在什么“思维加速”的过程中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孩?难道能出现在自称为“魔鬼”的路鸣泽的面前,对方也是地狱来的“魔鬼”?
这算什么,魔鬼抢业务吗?自己烂命一条,灵魂却这么值钱啊?一会儿能不能待价而沽坐地起价一下?
路明非脑袋里乱糟糟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更加迷惑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了,苏晓樯还像石像一样立在那里,楼下的死侍群也木头人似的定格住了,无论如何这里必然不是他了解的现实他最开始还以为始作俑者是这个路鸣泽,但现在金发女孩的突兀出现又让他对这个推论有些迟疑了。
“我猜你想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这里不应该是你和你背后那个可爱男孩的私人空间吗?”金发女孩看着路明非说出了对方的所想,这个猜心思的读心术立刻让后者脸色又变了,基本上把金发女孩跟路鸣泽的身份挂钩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路鸣泽直视着金发女孩轻声说道。
路明非回头看向路鸣泽想问什么,但在看到对方的双眼时忽然打了个寒颤噤声了如今这个男孩的那双黄金瞳再没有了平和,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深海巨大漩涡般的阴云盘踞,在最深处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低声怒吼着随时可能冲出漩涡将天空都一齐吞噬下去。
“你和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金发女孩侧着头直视着那双盛怒的黄金瞳,眼眸中的金色像是盛开出了一朵花来,定格着在那威严的催压下飘摇招展。
场面相当的诡异,路明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站在男孩和女孩的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从未将两者的任何一方当作同伴过,所以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开口给谁说话,只觉得空气好像莫名其妙冷了下来,像是有冷风在皮肤上不断刺痛着刮过一样。
只可惜现在存在在这个场景的第三者只有路明非,如果有第四者在的话大概会清晰感受到那股摧枯拉朽,像是要将呼吸空气都扭曲的精神领域波动着,在龙族中这种现象叫做“高等领域”,精神领域极致化的表现,现实的物质若是接触到了这种等级的精神领域的表面也会瞬间被湮灭化成为纯正的‘风火地水’能量。
在乱流般的精神领域中,金发女孩就像没有实体一样站在那里,任由这些可怕的精神波动扫射而过她真的就像是梦境中的梦境一样完全不受路鸣泽这个梦境之主的影响。
“我之前不小心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超出我的计划了,所以我自然得亲自出马确定一些事情。”金发女孩看着路鸣泽淡淡地说道。
“原来你真的已经能从他的身上离开了。”路鸣泽看着金发女孩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意识到了什么,突兀地就收回了眼中那暴怒的视线。
那慑人的情绪的收放突兀快速,让人完全摸不清他是否真的在意这次挑衅般的接触。
“我以为会更晚一些,起码不会是现在。”路鸣泽说,如果金发女孩真的像他想的一样到了那一步,那么现在对方的确拥有同等资格跟自己说话。
“失去了什么总会获得什么,这么久了我也该出来透透气了。”金发女孩侧了侧头,“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大概他会彻底进入祂的节奏里吧祂一直都喜欢大局在握的感觉。”
“你认为我也在祂的节奏里。”路鸣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轻声笑了笑。
“我不认为你会跟祂联手,你们并没有共同的目标,甚至可以说你们在最终的目的上甚至是相悖的,所以你们迟早会成为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金发女孩说。
“我没有朋友。”路鸣泽上下审视着金发女孩平静地说,“你只是一个闯入舞台后方的无礼之徒。”
路明非看看前又看看后,茫然地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我向来都是无礼的人,不讲礼数是漂亮女孩的特权。”金发女孩笑着撩动了一下背后的金发,把视线投向了路明非,而路明非很不争气地心动了,下意识扭开了头看见这一幕的路鸣泽默默也别开了视线。
可忽然的,路明非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金发女孩的肩膀,果然有数据流在刷动,不过不是绿色的而是跟那些死侍相同的血红色,红得甚至发黑发褐像是凝固的血浆里面全是细菌和污染的病毒。
数据流在滚动后一一定格,然后路明非看到了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古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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