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高频率的坐地铁,到处乱跑,给路明非带来了一些小小的困扰,这也是后话了——见到林年之前的后话了。
路明非几乎转完了大半个购物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被跟踪了一段距离,但跟踪自己的不是正统也不是黑恶势力,而是园区的保安同志大概是自己双手揣袖子里一边走一边瞧的模样太像准备零元购的小贼了,不然谁大晚上没事在这边转悠?
好在保安同志准备按人之前,路明非就已经走出了购物圈,来到了蓝色港湾的人工湖边,这边一排排咖啡厅扎起的白色尖角遮阳伞立在湖畔,射灯从下到上在一侧建筑的墙壁上拉出光柱,湖畔的石墩上也拉着明亮的黄色灯带,提供着柔和不刺眼的温黄光亮。
路明非也就是在这里终于才找到了林年,这家伙坐在其中一个遮阳伞下的湖畔座位上,身上披着不知道哪儿搞来的飞行员夹克,湖边的风吹得他的头发呼呼荡荡的显得略微凌乱,但依旧藏不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一眼桌上的视线,放在桌上的手也隔一段时间叩几下屏幕,看样子应该是在打字回短信什么的。
不知道这家伙大晚上在跟谁发短信,反正不是跟自己发。路明非双手揣兜一脸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在他靠近的时候,林年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戳手机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拿我寻开心是吧。”路明非气呼呼地在林年对面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了,然后发现桌上放了两杯星巴克的热饮,随即不动声色地摸过一杯闻了闻——热可可,该死的,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想喝这玩意儿。
“血口喷人也不是你这样喷的,要说正事的不是你么?”林年把手机反着扣下了,对面悄悄探脖子想看屏幕的路明非看了个寂寞。
“你这叫反咬一口,我短信里不是说了没啥大事儿吗?”路明非那叫一个埋怨。
“怀民亦未寝?”林年说,“你大晚上不睡觉找我发短信,我就默认你有急事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监听器,说吧,是不是又乱扫发现了我哪个朋友或者老相好其实是龙类什么的?”
路明非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去那能怪我啊”
林年轻笑了一下,“到底怎么了。”
路明非上下看了看林年,目露怀疑,“我怎么感觉你早知道我找你不是为了正事的?”
“你有事或者没事是两种状态,在短信里那种状态我默认是没什么紧急事情——指正事上的紧急事情,应该是个人上的私事吧,不太好和兰斯洛特和苏晓樯他们说,憋又憋不住只能发短信给我抱怨。”
路明非看林年的眼神诡异了起来,“你是不是搞到了什么我的说明书啥的玩意儿。”
“读你不需要说明书。”林年拿起抹茶味的星冰乐喝了一口,然后皱眉看了一眼吸管,大概是觉得有些烧喉咙后悔不该买抹茶味的,虽然他喜欢甜的,但这玩意儿实在是有些湖喉咙,不适合快速补充热量。
路明非挠了挠头躺在椅背上,没吭声,有些尴尬。
他不吭声,林年也不说话,就坐在那儿吹湖风,看远处湖畔那头公园后亮着灯火的城市,他一直都挺有闲心的,只要不是着急正事儿,他能一坐坐一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纯在那儿发神。
路明非也看了看林年发神望着的方向,结果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在人工湖上一个白衣金发的女孩在湖面上踢着水玩,踩在水面上无视了重力,借着湖畔的灯华像是在巨大舞台上一样翩翩起舞,跳得很随意,没有固定的舞步,肆意地张扬着身体优美的线条与那份纯粹诱人的魅力。
“那是什么?”路明非问。
“疯子。”林年说,“不想被疯子缠上就别看。”
路明非觉得自己身边有一个路鸣泽就够了,叹了口气转开视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早就知道金发女孩的存在了,就和路鸣泽一样,他默认这是属于林年的那一个“魔鬼”,也正是因为两人似乎都有着同样的诅咒,所以有些事情他们彼此之间才那么的相互信任和透底。
“你最近干啥来着,也没主动跟我们联系,我们每天都跑地铁跑得累得要死。”路明非犹豫着问。
“不能说。”林年咬着习惯看了路明非一眼,“说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你好歹编个理由骗骗我们好吧?”
“的确不太好说。”林年一边蹙眉一边喝星冰乐,“一点也不能说,说了会出问题。”
“叫你编理由算了,不说就不说。地铁那边的事情你知道不?”路明非放弃了探底,林年要是不想说他就真不会跟你说一点。
“知道,但我没法帮上忙,我这边被其他更麻烦的事情绊住了。”
“比龙王苏醒还麻烦?”
“差不多。”林年说,“我怀疑两件事之间有联系,最主要还是地铁那边就算我和你们一起行动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路明非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林年下地铁也一样只能和他们一起干坐着地铁线一趟一趟转,有林年没林年似乎都一样。现在林年那边似乎有其他的线索,让他跟着另一条线或许才是最合适的策略。
“真说正事啊?”林年忽然问。
路明非见林年盯着自己,发现他眼里有些奇怪的眼神,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不然说什么既然你啥都不说,什么都说不得,那我回去得了。今天白天又坐了一天地铁累死我了,腰疼,我一会儿回去看看SPA还开着没,能不能找个手劲儿大的师傅给我按按。”
“哦。”林年说。
路明非眨了眨眼,看着对面不吭声的林年,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拿热饮
对面林年点了点头,“慢走不送,等你什么时候又想聊感情的事情,再来找我,记得预约,我拯救世界的间隙还要当心理医生是很累的。”
路明非差点破功,羞愤地抬头瞪向明显在耍自己的林年然后余光发现远处湖面上的金发女孩躺在水面上发癫似的捶打着湖面,看样子应该是在爆笑如雷,也不知道这么远她是怎么听见这边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