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贺赢真的是无麻醉做了缝合。</p>

期间，他疼得面部抽搐、冷汗直滴，但没吭一声。</p>

因为桑烟牵着他的手。</p>

有她在，她是他最好的止痛药。</p>

但痛还是真的痛。</p>

等缝合结束，他痛得脱力，直接昏睡了过去。</p>

可哪怕睡了过去，还是紧紧牵着她的手。</p>

桑烟心疼坏了，就坐在旁边，拿着巾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水，然后，躺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睡了过去。</p>

两人相依相偎，像是回到了从前般的岁月静好。</p>

不过，睡着的桑烟又一次梦到了祁无涯。</p>

不知为何，在他死后，他总是频繁入她的梦。</p>

梦里</p>

她回到了大婚当天。</p>

当天下了很大的雪。</p>

一地雪白，唯有他在的地方血色蔓延。</p>

他要死了。</p>

在死时，他给了她救生，让她不要忘了他。</p>

然后她就忘不掉他了。</p>

她知道自己不爱祁无涯，但一条性命的重量还是影响到了她。</p>

她希望他来世姻缘顺遂，别再遇到她。</p>

“沅沅，沅沅——”</p>

耳边传来贺赢的声音。</p>

桑烟醒来了，睁开眼，问他：“怎么了？”</p>

贺赢满眼关心道：“你怎么哭了？”</p>

桑烟：“……”</p>

她哭了？</p>

怎么会哭？</p>

为谁哭？</p>

祁无涯吗？</p>

可笑！</p>

她才不会为他哭。</p>

可眼泪还在流。</p>

“阿烟，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p>

贺赢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询问。</p>

桑烟摇头说：“没有。没做噩梦。”</p>

贺赢不信，揽着她的肩膀，自责道：“阿烟，你不要骗我，你肯定是做噩梦了，不想我伤心，才瞒着我。”</p>

他这么说着，就想了——所以她做了什么梦，会伤心地哭出来？关于祁无涯的吗？</p>

桑烟还是摇头：“真不是。”</p>

“那是什么？”</p>

他的妒忌促使他问下去。</p>

桑烟不知他的想法，就简单说了：“我梦到祁无涯死的时候了。”</p>

人死恨消。</p>

她想到他，竟然也能想到他的一点好——比如，他堆的雪人。比如，他送的首饰。比如，他生死关头给的救生丸。</p>

他救了她跟孩子。</p>

从仇人到恩人，竟然是一夕之间。</p>

“然后呢？”</p>

贺赢瞧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温柔与哀伤，心里酸妒的很，却只能笑着问：“阿烟，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p>

他知道她是个极善良的人，祁无涯为她而死，定然让她念念不忘。</p>

那在他死之前，她对他……动心了吗？</p>

“怎么会？”</p>

桑烟轻笑：“我怎么会喜欢上他？我只是……惋惜一条生命罢了。”</p>

她到现在还是无法轻松看待一条生命的离世，尤其是那条生命是因她而离世。</p>

“阿烟，我很害怕。”</p>

贺赢抱着她，如实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不怕他对你做什么，我只怕你心里没了我。”</p>

桑烟摇头，温柔一笑：“不要怕。新元，我此生，只爱过你一个男人。”</p>

贺赢是相信她的。</p>

他幸福一笑：“那就好。那就好。”</p>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好。</p>

桑烟还是很容易做有关祁无涯的梦，并且在梦中流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