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遂为人谨慎而敏锐，此事早该交由他处理。</p>

“是。”</p>

裴暮阳应声后，转身安排宫人去传口谕。</p>

等待期间，贺赢又梳理了一遍整个事情的脉络：那天，他跟桑烟大婚了。桑弱水藏进清宁殿，趁他不备，刺杀成功。随后，桑弱水跟月桑殿的宫人都被带进慎刑司接受审讯。桑弱水当时情绪癫狂，咬舌自尽不得，伤了嗓子，后伤口感染，毁了双眼。</p>

而在这之前，刑策跟香影一起失踪了。</p>

为什么是他们一起失踪了？</p>

两人是什么关系？</p>

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太监细长的声音：“皇后娘娘到——”</p>

他闻声抬头，看到“桑烟”迈步进来。</p>

她穿着暗红色的宫裙，外罩一件白色大氅，秀美的小脸笼在一圈白狐狸毛中，显得更加精致纤巧。</p>

还是那样的身姿。</p>

还是那样的脸。</p>

但他已然找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p>

心是骗不了人的。</p>

每多看眼前女人一眼，他都更确定一个事实——他的阿烟……换了一个人。</p>

“皇上——”</p>

青雾一走进殿里，就闻到了血腥味。</p>

她吸了吸鼻子，四下扫视一圈，隐隐看到了湿漉漉的地面，显然有清洁过的痕迹，忍不住询问：“你刚刚做了什么？”</p>

难道在她离开侧殿的时候，他在主殿又做了什么？甚至杀了人？</p>

贺赢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刚刚做了什么？”</p>

青雾心里一跳，面上挤出点笑，如实说：“我刚刚去月桑殿看了桑弱水，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p>

贺赢还是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想怎么处置她？”</p>

青雾想杀了她。</p>

可基于桑烟的圣母心肠，只能说：“皇上不仅是皇上，还是受害的一方，无论皇上想怎么处置她，我都没有意见。只要皇上心里舒服就好。”</p>

这会是桑烟的回答。</p>

没有一点错。</p>

但他仔细看着这张脸，越发觉得——错了！一切都错了！</p>

如果刑策跟香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那么，其他人也可以。</p>

“我身体好多了，心里也舒服了。在看到她的惨状后，心里就更舒服了。所以，倒也不必要她性命。有时候，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地活着，反而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阿烟，你觉得呢？”</p>

“我觉得皇上说的很有道理。”</p>

青雾顺着他的话说。</p>

贺赢笑了：“我与阿烟果然心有灵犀。”</p>

他招手，让她过来坐。</p>

青雾没拒绝，走过去，隔着三步距离，停下脚步说：“皇上，当心发病。”</p>

贺赢点了头，没像之前那么偏执，非要碰触她。</p>

他叫人搬了椅子过来。</p>

青雾坐到了他对面。</p>

两人目光对视。</p>

青雾心跳如擂鼓，面上还算淡定：“皇上怎么这样看我？”</p>

“因为喜欢你，所以看不够你。”</p>

他温柔笑着表白，一是瓦解她的防备心，二是为挖陷阱做铺垫：“阿烟，你不是问我刚刚做了什么吗？”</p>

青雾点头，确实沉浸到了他表白带来的良好氛围里，心情很轻松，眼里也带了些好奇：“嗯。你刚刚做了什么？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p>

“对。是有血腥味。”</p>

贺赢解释说：“嗯……是这样，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了很多人，结果他们都回答不了，我就很生气，把他们都打了一顿。”</p>

青雾听着，更好奇了：“什么问题？”</p>

“很简单的问题。”</p>

贺赢看着她的眼睛，刻意放慢了语调：“就是，如果一个男人一拳把自己打晕了，你说，这是说明他身体强壮，还是说明他身体虚弱呢？”</p>

这是桑烟曾问他的问题。</p>

如果她是桑烟，她会给出正确的反应、正确的回答。</p>

如果她不是……</p>

老天，他承受不了她不是的后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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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