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还是要谢谢你。”</p>

江刻讽刺一笑，脱力地坐到了地上。</p>

“江刻！”</p>

桑烟惊叫一声，蹲下来，扶着他，眼泪汹涌：“江刻……不要……”</p>

江刻在拿刀。</p>

他要自戕。</p>

桑烟疯狂摇头，甚至徒手去夺他的刀。</p>

刀刃划破她的手。</p>

鲜血肆意流淌。</p>

“放开！桑烟，别犯傻！”</p>

他浑身都是血，却不舍得她流一滴血。</p>

他伸手去掰开她的手。</p>

这导致他们的血都融在了一起。</p>

“阿烟，别哭。”</p>

他去擦她的眼泪，却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迹。</p>

太脏了！</p>

他太脏了！</p>

就像残破的玩具，伤痕累累，透支了所有的生命活力。</p>

他终是收回手，叹了气：“阿烟，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但我高估了自己。”</p>

从他带她逃离都城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p>

可他太年轻。</p>

狂妄自大，自诩无所不能。</p>

“罢了。”</p>

他叹气，却释然一笑：“阿烟，是我无能，死生不怨。”</p>

桑烟听着他自暴自弃的话，摇头哭着：“江刻，不可以，不可以——”</p>

她转头去求齐九：“别杀他！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饶了他吧！他还那么年轻……”</p>

她忽然想到他曾经想要的，还没体验过的，而她珍守着、不曾给的……</p>

如果以前给了，这时会不会少一点遗憾？</p>

“别求他！”</p>

江刻抓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低喝道：“你是大贺的皇后，绝不能跪一个卑劣之徒！”</p>

“不！我不做皇后了！”</p>

桑烟哭得哽咽难言：“江刻，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p>

江刻按住她的肩膀，血红的眼睛慑人心魂的亮：“阿烟，听着，生死不值钱，快意当为重。因为你，我这一生，足够快意了。所以，不要哭。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都不要哭。”</p>

他说着，抓着她的手，握着刀，狠狠捅向了自己。</p>

“江刻！”</p>

桑烟的嘶吼划破夜空，惊起无数的飞鸟。</p>

江刻吐出一大口的血，身体软软倒在她怀里。</p>

他说：“阿烟，我真是个……混蛋，死前……还想你永远记着……”</p>

他死在了她手上。</p>

他的手骤然垂下去。</p>

“江刻！江刻——”</p>

任凭她怎么呼喊，他都没有了回应。</p>

那个本该风光灿烂的侯府世子，那个说要考取武状元求皇上赐婚的少年，永远死在了无名的海岛上，成为岛上的一缕亡魂。</p>

“为什么？”</p>

“为什么要逼死他？”</p>

“他做错了什么？”</p>

桑烟看着齐九，崩溃地质问。</p>

她的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留下一道道血泪。</p>

“我要杀了你们！”</p>

她拔出刀，站起来，看向了齐九！</p>

“砰！”</p>

一颗石子弹中她的膝盖。</p>

桑烟感觉一痛，小腿一软，重重跌倒在地。</p>

齐九皱眉，看向旁边的韩沉，觉得他多此一举。</p>

他根本不觉得桑烟能伤到他。</p>

但桑烟爬起来，举着刀，再次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齐九，你还他的——”</p>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掌劈晕。</p>

韩沉：“……”</p>

他看着主子，觉得他下手不比自己轻。</p>

齐九没在意他的眼神，而是看向了地上的人。</p>

他曾欣赏他，也曾惋惜他，杀他更是忌惮他，如今他死了，他又觉得后悔了。</p>

当然，后悔只是一瞬。</p>

他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北祁九皇子！</p>

“把他葬了吧。”</p>

他说完，抱起桑烟，转身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