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阳看不下去，小声说情：“皇上，那位婢女，最得娘娘心了。皇上，求求您，手下留情啊。”</p>

贺赢手上“玩着”冰块，两手也冻得青紫僵硬。</p>

他连自己也不留情，又怎么会对别人留情？</p>

“你也想去试试？”</p>

他冷眼瞧他。</p>

裴暮阳立时下跪，但还是求情了：“皇上，您不能这么——”</p>

自/虐啊！</p>

他知道皇帝心里难受，便让所有人跟着难受。</p>

他是脱缰的野兽，唯有杀戮、鲜血、痛苦，能让他暂得平静。</p>

但他不能这么自虐下去！</p>

“皇上，快把冰块放下吧。”</p>

“皇上，娘娘还夸过您的手好看呢，您可得爱惜着，这要是冻伤了，可就不好看了。”</p>

“皇上，您这样，娘娘知道了，会心疼的。”</p>

裴暮阳声声劝着。</p>

贺赢安静听着，似乎被说动，把冰块丢到冰桶里。</p>

冰桶里是融化的冰水。</p>

随着他丢冰块的动作，溅了不少出来。</p>

有少许溅到了他的脸上。</p>

他伸手擦去脸上的冰水，嘴里喃喃着：“会吗？她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她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p>

“会的。定然会的。”</p>

裴暮阳立刻上前焐着他的双手，一边哈着气，一边说：“相爱的人，是心有灵犀的。皇上，奴才不骗你，您挂念着她，她也在挂念您。”</p>

贺赢像是被说服了，心里那股子戾气也消散了。</p>

“滚吧。都滚吧。”</p>

他施了恩，让人滚。</p>

那些人哪里能滚？</p>

全都跌倒在地，冻伤了双腿。</p>

男人还好，身强体壮，还能撑着，女人经了这么一遭，寒气入体，怕是对生育都有影响。</p>

裴暮阳暖好皇帝的手，把皇帝伺候好了，忙去安排人：“那些受罚的女人，让梁御医去瞧瞧，不计药材，尤其是那个叫秋枝的姑娘——”</p>

“是。”</p>

小太监跑去传话。</p>

裴暮阳回了房间。</p>

贺赢坐在桌案前，正批阅着奏折。</p>

那奏折堆得很高，还有些散落在地上。</p>

裴暮阳看了，弯腰捡起来，见都批阅了，便放到一边，并将桌案整理了一遍。</p>

贺赢批了一会，又乱了心神：“晏通回来了吗？”</p>

裴暮阳回道：“还没。要不要奴才去问下？”</p>

“不用。”</p>

贺赢扶着额头，侧头看他：“你说，晏通会杀了他吗？”</p>

裴暮阳：“……”</p>

他没想到皇帝严刑杖责暗卫，还闹出了不少人命，是想逼晏通去杀桑决。</p>

惊愣过后，忙劝：“皇上三思。那毕竟是娘娘的亲弟弟。”</p>

贺赢漠然说：“在他助纣为虐，背弃桑烟的时候，他就不是桑烟的弟弟了。”</p>

“皇上——”</p>

裴暮阳一时无言以对，顿了一会，才一脸沉痛道：“皇上受苦了。”</p>

五个字，让贺赢神色一顿。</p>

贺赢没想到裴暮阳会说这话，沉默好一会，才道：“知朕者，唯你一人而已。”</p>

裴暮阳顿时惶恐又激动：“皇上——”</p>

贺赢挥手打断他的话，继续说：“总要见点血的。不然，他们都以为朕顾念着阿烟，会心慈手软。阿烟说的对，她不是他们的保护伞。所以，她也会理解朕的，对吧？”</p>

他早对桑决动了杀意。</p>

之所以没下令，就是怕桑烟回来怪他。</p>

但如果是别人杀了他，那就不同了。</p>

裴暮阳明白他心思，张着嘴，想说什么，又忍下了。</p>

皇上刚说他懂他，若他再求情，便是辜负了他。</p>

可不求情？</p>

一条人命，还是娘娘的亲弟弟……</p>

“皇上——”</p>

他欲言又止。</p>

贺赢不想听他求情，便换了话题：“那个叫素兮的女人到哪里了？”</p>

裴暮阳回道：“听说她得知消息，惊惧之下，外加一路颠簸，动了胎气，正养胎，估摸要耽搁些日子了。”</p>

“哦……那孩子是个命运坎坷的。”</p>

贺赢慨叹一句，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了。</p>

不久</p>

跟着晏通去天牢的人回来传话：“晏暗卫没杀桑决。他昏迷在了天牢。”</p>

贺赢听了，皱起眉，捏了下太阳穴，挥手说：“下去吧。”</p>

就没一个好消息。</p>

他又觉得烦躁了。</p>

手指一下下点在桌案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