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的话,或许只是被其余兄弟争对孤立,吃穿用度也会被内务府克扣,在其余皇子眼中,你也如草芥低贱。”</p>
“差一点的话,在冷宫吃糠咽菜,每日与老鼠为伴也说不准,你眼中那些低贱的人都能拿你撒气。”</p>
君尧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眸中带着几分恨意,“皇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皇姐想杀我吗?”</p>
看着眼前这张尚且稚嫩青涩的小脸,君岁宁的仇恨从脑中一闪而过,她忽地捧起君尧的小脸,柔声细语道——</p>
“姐姐怎么会杀你?”</p>
“阿尧,我只是想让你也感受被人拿捏的窒息感,被人视作贱命一条是什么感觉。”</p>
“只是想教好我的阿尧而已,莫要再做错事。”</p>
君尧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眼中恨意被泪水冲刷殆尽,“真的吗?阿姐还会喜欢我吗?”</p>
“自然。”</p>
听了她的回答,君尧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与痛苦,扑进了君岁宁的怀中,呢喃着说不清的话,与撒娇一般无二。</p>
现在的君尧还很依恋她,可她知道他本性已坏,往后利用她、害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p>
君岁宁抱着他,素手轻抚过君尧脖颈处的红色痕迹,还留着她的指甲印,擦破了他的皮。</p>
她心中微微思忖——</p>
阿尧啊,这次,你也该尝尝,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和痛苦。</p>
待君岁宁走后,君尧神色悲怆地转身回了平稷宫,愣愣地摸着脖子,方才的恐惧一瞬间又回来了。</p>
“殿下,奴才去拿冰块,”目睹全程的内侍想趁机讨好殿下,“您等会儿还要去给淑嫔娘娘请安呢。”</p>
“不去了,”君尧有些烦躁,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他今日总有些患得患失的,好像皇姐离他越来越远了,想到此,不由警告道,“你若敢给母妃多说一个字,我会弄死你的。”</p>
这狗奴才瞧见了他狼狈的样子,他本意是想直接灭口的。</p>
可思及刚因为一条狗奴才的命,让阿姐动怒伤心,君尧又害怕再传进她耳朵里,此刻只好忍下想杀人的心。</p>
……</p>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重华宫的庭院中,少年一袭黑衣,他身材修长,站定在少女面前。</p>
少女穿着一身云肩窄袖的武裙,衣料面料轻薄,衬托出她曼妙的细腰,长发束成高马尾,看起来简单又活泼,看着像极了哪个江湖门派的小师妹。</p>
君岁宁在阿七的注视下,低头专注地调整脚的位置,脚跟微微压在大地上,双膝微曲,她的双手伸得笔直。</p>
站了许久,她感到有些累了,怀中的玉坠子适时落地,她心中一喜,松动脚跟,弯腰蹲下去捡,嘴里轻快地交代着,“我捡一下东西。”</p>
随后又久久不起身。</p>
阿七神色无奈,就这般紧紧盯着她,将君岁宁都瞧得心虚了,只好起身继续蹲好。</p>
一把折扇往腰间拍了拍,岁宁挺直脊背不敢再松懈,而阿七不会说话,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哪儿做得不标准。</p>
“我那天见你飞得很厉害,需要多久才能学轻功啊?”虽身子不能动,但君岁宁嘴上还能说话。</p>
可阿七不能说话,所以聊天的输出只能全靠她一人,阿七的回答全包含在动作和眼神里,相处久了,两人也有些默契。</p>
至少在君岁宁看来,比前世要了解他许多了。</p>
见阿七摇头,她也并不失望,忽然看着他面上的银白面具,疑惑道:“你不热吗?要不要摘下来透口气?”</p>
“而且你为什么只有一个面具啊?”</p>
“改日我送你个新的,换点花样。”</p>
许是扎马步太无聊了,君岁宁的关注点都跑到了阿七的身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