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沉默了一瞬。</p>
“你说我年纪大?”萧必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p>
见状,子书岁愉悦地笑了笑,双手又从狐裘里伸了出来,阴阳怪气地勾着唇角,“不大,很年轻。”</p>
说完,就转身朝着幽兰苑内跑去。</p>
萧必安望着她的身影,夜色里,她一会儿便跑得没影了。</p>
那句“不大,很年轻”却还在他的耳边徘徊,与子书岁前面说的那句“不丑,很好看”呼应上。</p>
都是自欺欺人的话。</p>
萧必安察觉到她弦外之音,她在骂人,她在说他年纪大。</p>
在月色下,男人沉默良久,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倏然冷笑一声,而后抬步离去。</p>
当天边亮起鱼肚白,太阳悄然升起时。</p>
一名大夫被请到荣信侯府诊脉,从庐山回来开始,沈令宜便日日都要请大夫诊脉,不过如今时日尚短,根本诊不出什么来。</p>
沈令宜每日都在嫉恨和不甘中度过,今日诊完脉,她又将自己关在了浴房内。</p>
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明明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她的鼻尖却仿佛总是有一股奇怪的气息缭绕着,挥散不去。</p>
让她一次次想起那天面对的众人的嫌弃和轻蔑之色。</p>
宫中的赐婚圣旨已经传下来了,可沈令宜还是不甘,她恨陆玮,恨陆玮对她图谋不轨,导致她成了现在这样子。</p>
陆玮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事不会闹成这样!</p>
他是欢喜了,可她成了燕京的笑话。</p>
沈令宜更恨“戚岁”,恨“戚岁”的存在阻挠了她嫁入武宁侯府的路。</p>
也恨父亲沈勤美的懦弱无能,无法替她讨回公道,反而还要打碎牙齿和血吞。</p>
恨母亲周氏出生乡野,没有世家夫人的足智多谋,无法替她筹谋未来,在她受到屈辱时也只能教她“未婚先孕”这种下三烂招数。</p>
沈令宜哪里还敢出门社交游玩,只有日日待在家中,等待着婚期的到来。</p>
腊月廿六。</p>
各地回京述职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入京,其中颍川知府崔焕也在其中。</p>
皇宫内。</p>
崔焕在几名官员中,算是年轻出众,年仅二十七岁已官至知府。</p>
此时的御书房内,崔焕身着绯色官服,正红色衬得他面庞白皙,俊俏中又透着文雅柔和,毕竟是出身世族,举手投足虽温柔却不失气度。</p>
待燕德帝问完话,让一行官员都退下时,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开口,“崔爱卿。”</p>
崔焕闻声止步,“陛下。”</p>
作完揖后,他挺直腰杆时,腰间象征身份的银鱼袋也很耀眼,“陛下。”</p>
一众官员都退出了御书房,唯有崔焕被留在其中,他心中打鼓,却没有表现出来。</p>
“今日是甘六,明日是甘七,”燕德帝像是在数日子一般,不经意道,“爱卿可知是什么日子?”</p>
听见这话时,崔焕正好是低着头。</p>
腊月廿七……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日子,他恐怕此生也不会忘记。</p>
他的眼底闪过痛苦和压抑之色,他不知燕德帝为何突然明知故问,他预感不妙,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对的,“回陛下,臣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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